又不知过了多久,霍氏的主管都陆续赶来了。他们站满了走廊,每个人的面孔上都凝着严峻的神情……护士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不一会儿,又托着装满药的药盘走了进去……殷素自己站了多久。明晃晃的灯光在她的头顶闪烁着,她的身体仿佛被抽干了一样。此时此刻,好像只要在她的背上拍上一掌,她就会被硬生生地折断。南宫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走上来,轻轻将殷素揽入怀中,低声说道:“素素,我们去那边做一会儿吧!别担心,他会没事的,他不会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殷素仍旧木然地站着,似乎是听到了某种声音,她苍白的嘴唇轻轻地颤动着,带着浓浓的哀伤。“刚刚护士说,他醒不过了,对吗?”
南宫珩说不出话来。殷素忽然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绝望的面孔,泪水如小溪一般顺着她紧捂面庞的指缝间无声地流出。手术室内。手术灯绽放着耀眼的光芒,霍霆琛躺在手术台上,麻醉的效用让他沉沉地昏睡过去,令人紧张的窒息感笼罩着整个手术室。嘀嗒……嘀嗒……心电图上穿来霍霆琛微弱的心跳声。霍霆琛意识模糊地躺在手术台上,戴着氧气罩,绵长痛苦地呼吸着。他的实现已经涣散,在虚空中徘徊游移着……霍霆琛意识模糊地躺在手术台上,戴着氧气罩,绵长痛苦地呼吸着。他的实现已经涣散,在虚空中徘徊游移着……透过那薄薄的白雾,他似乎看到了那个灵动美丽的女子躺在在他怀里,微笑着,笑容纯洁如天使般。他倨傲如昔的嘴角,竟然扯出一丝惬意的微笑。霍霆琛意识模糊地躺在手术台上,戴着氧气罩,绵长痛苦地呼吸着。他的实现已经涣散,在虚空中徘徊游移着……那年,他们初见,她身着一袭火红妖娆的订婚礼服,她被自己的男友抛弃,她却说,恨人太累,即便报复了,又有什么意义。那年,他们一同跌落悬崖,她背着她走过雪山,落下病根,她曾那样甜甜的对他说,霆琛,你死了,我就来陪你,可他却辜负了她的柔情。那年,他们结婚了,虽然是受爷爷所迫,可他心里却欢喜,但最后,他为了那种所谓的恩情,将他们逼入绝境,再无转圜的余地。那年,她和闻人莲被绑架了,从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不管素素有没有背叛他都好,此生这个女人谁都不可以带走她,他选择与她生死与共,换来的,却只是更多的误会。此去经年,他们之间到底是回不去了,到底是回不去了。在那个夜雾朦胧的后花园中,他们最后道别。“霍霆琛,我就要走了,和三哥一起!”
“嗯,我知道!”
“我不会再回来了!”
她说,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这个城市于她而已是不是再也没有留恋,再也没有任何值得她回来看看的东西了?忽然——覆盖在霍霆琛口上的氧气罩,出现了规律的白雾,心电图上的心音变得不规律了,他的体温在不停地下降着……“既然我们一开始就已经错了,那么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幸福一点,只想过没有霍霆琛的人生,为什么你还要一再的来打扰我呢?”
只想过没有霍霆琛的生活——一阵无情的电子声响起,心电图的数值指向零。“强心剂一剂!”
医生大喊着,那冰凉的液体渐渐融入他的身体中,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心电图上的曲线还是在一点一点的趋近与直线。霍霆琛的眼睛看着刺眼的手术灯,一眨一眨的,像是看到了什么般,嘴角裂开一抹满足而幸福的微笑。素素,我放你走了,如果我的爱,对你而言只是痛苦,那么即便是再爱,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出现在口罩上的白雾也变得越来越稀薄,然后消失不见……过了许久,医生拉开手术室的门,疲惫的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
梁意柔刻站立起来,走到医生面前说道:“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只是要醒过来还得要看病人自身的意志……”清冷的月光中,医生迎着光走来,面容恍惚而刺眼,声音显得格外沉重而暗哑:“可是我们发现病人的求生意识很低,你们是他的亲人,要多在他耳边说一些话,让他的意识清醒过来!”
“那我们总裁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是啊,我们少爷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然而就在众人都在那里询问医生霍霆琛的情况的时候,殷素却静静站在那里,昏黄柔和的灯光照亮了她苍白的面孔,她化石一般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空洞的眼神中有着麻木痛苦的光芒。渐渐地,在她的嘴角居然出现了一抹奇异而温柔的笑颜。“他不会死的,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他不会舍得丢下我一个人的!”
众人转头,不解地看着她,而她却没理任何人!慢慢地,跟着那些送霍霆琛回病房的护士一起走着,看着那张俊美倨傲现在却又苍白如纸的脸庞,殷素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了般。她的心却好痛好痛好痛,为什么,为什么,她该恨他的不是吗?为什么在看到他变成这样之后,她的心却好痛,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报复后的快感?!看着霍霆琛那张熟悉刻入自己脑海中的容颜,疯狂流下泪水在殷素的眼前形成了一片模糊的白雾。忽然之间,被绝望纠缠的殷素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也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了……“他不会死的,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定会!”
殷素淡淡的开口道,白皙的脸上是一道道清晰而绝望的泪痕,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变得格外凄迷而冷清。寂静的医院。寂静的走廊,医护人员小心地将霍霆琛送到加护病房。慢慢地,殷素静悄悄地向病床走去,她的脚步很轻,脚步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边走边轻轻低语着。“霆琛……霆琛……”病房里顿时变得静如死寂。南宫珩呆呆地看着殷素,优雅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无望的笑靥,看着殷素慢慢走向床边,所有的人不知道她打算做些什么,面面相觐地看着她。如此的安静。一切静得恍若死去了般……“霆琛,你一定会醒来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静静的,安静的模样,恍若死尸般,嘴中还是在不停的喃喃自语:“你不是要我原谅你吗?那你就醒过来啊,你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原谅你!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气急了胡说的,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突然在她模糊的意识间,她似乎看到了霍霆琛她笑着。“霆琛,你会醒来的,是不是?”
殷素空茫的眼神中闪现出一丝光芒,“你怎么会舍得独留我一个人?”
殷素的世界仿佛已经与世隔绝了,在她的世界中喃喃重复的,只剩下那句话而已。她慢慢伸出手指,指尖触碰到霍霆琛苍白的没有生气的脸,轻轻的抚摸着,脸上绽放出了绝世的光华,淡淡的月光下,她整个人竟然微弱得几乎透明了般。“素素,你怎么了?说说话!”
南宫珩温柔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中响起,声音中带着悲伤的颜色,“素素……”殷素却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那张俊美倨傲如阿波罗神却苍白如纸般的脸庞,眼珠静静的,仿若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里面满是苍茫和绝望。“素素,你究竟怎么了?!说话!”
南宫珩温柔的将殷素拥入怀中,却发现她的身子如同掉入了冰窖般,冷得让人颤抖,原本红润的双唇变得苍白无比。“不要担心,他会没事的!”
“嘘!”
殷素慢慢地将手指放在南宫珩的唇上,淡淡的说道,“你别吵,好不好?霆琛睡着了,他啊,最讨厌在睡觉的时候被人吵醒!”
南宫珩高大健硕的背影猛地一震,那双乌黑如夜般的眼眸变得越发的暗淡起来,里面是白茫茫的空洞。“素素,我知道你在自责,不要这样封闭自己,他会没事的,你相信我好不好,三哥从来都没骗过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