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幻象。又要再次经历一遍父母被残杀的痛苦,历木良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想要直接打破这个幻境。但他终究没有这么做。一直到妖兽踩在他的胸口,对着他张开大嘴的时候,他还在问自己,“你后悔吗?”
“如果再来一遍,你是否还是会这么做?”
历木良右手握紧,玄尘剑上爆发出炽烈的光芒。“若问我千遍百遍,我便答你千遍百遍。”
他右手横斩,直接将幻境斩为两半,“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狂傲着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终于站到了选神道的尽头。他转身,万臣朝拜。脚下,是无尽的弱者尸骨。“这是你命运的终点,如果你接受这样的结果,那么就抛弃你的过去,在如此的荣耀中享尽一声光辉。”
冥冥之中,一个声音在历木良的耳边回荡,仿佛催眠一般将历木良拉向深渊。但是此时的历木良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的右手高举向天,一道雷光落在他的身上,似乎在惩罚他的不敬。雷光过后,历木良全身焦黑,鲜血直流,但是没有动摇一丝一毫。他的右手猛的向下,插入那具指爪颇长的尸骨中,属于墨羽川的尸骨中。在尸骨的心脏处,历木良真的抓到了一样如同心脏般跳动的事物。这一小块碎片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圣洁崇高到让人无法直视。“天运盘!”
历木良兴奋的呼喊,整个幻境瞬间消散。在他的手中,握着一块天运盘的碎片,这块碎片比他之前看到的都要大,并不是之前找到的如同微尘的碎片。这块碎片差不多有心脏大小,上面甚至还刻有符文。一直到最后,历木良都在思考天运盘的碎片到底被藏在了哪里。直到看到幻境中墨羽川的尸骨,他才想明白一切。而随着天运盘碎片被抓出,整条选神道也失去了神力,条条法则丝线消散于空中。如今的选神道只是一条长度颇长的阶梯,谁都可以随意攀登。历木良直接在选神道的尽头打坐,手捏莲花,运转《天缺》功法。他体内的天运盘碎片与刚刚得到的天运盘碎片起了共鸣,两块碎片都如同一颗心脏一样跳动着,最后终于走到了同一个频率上,再无你我之分。熟悉的吸力再度传来,历木良的丹田之中,巨大的黑洞形成,体外的天运盘碎片被吸入丹田之中,与原本的碎片合为一块。如同破镜重圆,没有丝毫的裂缝。此时的历木良整个人沐浴在神光之中,宝相庄严,将历木良本身较为平凡的脸承托的英伟不凡。不要说任飞,就连一脸死气的金谦文都看呆了,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在这道宝光的照耀之下,金谦文甚至感觉自己体内日渐增长的尸气都消退了一些,脸上也恢复了一些血色。“历兄果然不一般。”
他不禁笑道,为自己的眼光感到自豪,“只是背负着这么多的秘密,恐怕活的也不轻松啊。”
一旁在睡觉的墨羽川也受历木良的影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直接开始打坐。她的身上,也有隐隐宝光闪现。如果可以看到的话,可以发现她的内丹上,原本只有丝线一样的红色开始荡漾,不断的蔓延到整个内丹,将本来的土黄色完全遮盖住。并不能叫遮盖,而是替换,演化。原本需要数十年甚至数百年才能完成的高阶妖兽进化,竟然在短短的呼吸之间就即将完成。随着她进化成高阶妖兽,更多的传承记忆也向她涌来,充塞了她的识海。历木良与墨羽川有契约束缚,心意相通。墨羽川身上的变化,历木良自然也有所知晓,但是此时的他自身难保。这次吸收的天运盘碎片,比他之前由数块碎片拼合而成的天运盘碎片还要大,所以这次产生的吸力也是非比寻常的。好在这座地下宫殿之中灵气十分浓郁,倒不会出现灵气不足的情况。而且这些感染了尸气的灵气被天运盘吸收之后,竟然直接被净化成了纯粹的灵气,一点后遗症都不留下。毕竟是掌管天运的神器,要做到这点还是小菜一碟。在吸走了整个地下宫殿的灵气之后,天运盘的吸力更大一分,直接向着宫殿下的灵脉动手,夺取灵脉的力量。要知道,灵脉乃是一地之本,如果失去了灵脉,且不说修士会就此离去,而且会导致草木枯萎,自然灾害频发,土地荒芜,就连凡人都无法生存。最后整块地域变成死地。掌管天运的神器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完全无视生命的生死。不但如此,这股吸力还向上蔓延,进入沉尸河中,夺取沉尸河中那些尸傀身上的最后一丝精气。在被夺取了最后一丝精气之后,这些尸傀眼中的光芒终于黯淡了下去,然后在一瞬间腐烂,变为飞灰。十万年间,他们就是靠着一丝精气才能够维持尸身不腐,如今精气被夺,自然回到了他们应该去的地方。只是这些僵尸被夺取精气的时候,不但没有愤怒之意,眼神中反倒有一丝解脱。《皇天炼体术》自动运转,开始转化夺取来的精气,转变为纯粹的肉体力量。历木良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处在冰火交加之中,痛苦与快乐并存。肌肉每一次被撕裂与重铸后就变的更加坚韧,经脉也在被冲破与修复中变的宽阔。他的修为也从筑基中期开始一路飙升,一直到筑基后期巅峰才停了下来,只需要临门一脚就可以进入金丹。但这显然不是终点,只是历木良如今尚未凝聚金丹,所以无法接受更多的真元,自然都储存进了天运盘中。神游太虚之中,历木良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空灵至极,不似人间所有。但历木良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你是?”
历木良问道。虽然历木良想要看到幻境的后续,看到那个打碎天运盘的高手的脸,但是现在直接出现了声音,直接问倒是更简单一些。“我是天道。”
那个缥缈的声音说道,与历木良猜的丝毫不差,“我掌管时间万物的运作,规划所有事物的命运。”
“规划命运!你是不是有些太过自大妄为了!”
历木良嗤之以鼻。他之前只知道天道掌管世间,定下世间运作的规则,但还是第一次听到每个人的命运都由他掌管。“有人想要重塑天运。”
那个声音并没有理他,而是继续说道,“成,则天地归一;败,则无天无地,世界不会重生,但这个世界上,绝不会再有你们人类。”
说到最后,那个声音突然变的狠厉起来,如同厉鬼嘶吼一般。历木良打了一个激灵,从神游之中回过神来。眼前,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