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大家的热情明显没有这么高了。与历木良派遣众人驻守时一样,每个人都在考虑着自己的生死问题。毕竟天元子的实力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即使他们所有人齐心协力冲入通神谷能够打败天元子,最后能出来的人恐怕也不会到五分之一。如此大的死亡率,换了谁都不敢贸然前进。而且万一秦观的猜测是错的,那么到时候就没有了任何抵挡尸傀的力量,整个九州还是会因此沦陷。“怎么了,诸位,到了最后的关头,你们却怕了?”
秦观略微带着些不屑的语气,想要再次调动所有人的积极性,“莫不成诸位修仙万年,修的就是这一颗怯懦之心?连为自己的生命拼搏一把都不敢?”
众人动容。已经有人想要举手喊话,想要支持秦观,但刚一开口,却发现周围的所有人都在低头沉思,不得不悻悻将手收了回去。见此情景,秦观也有些着急了,刚想继续发表演说,却被身后的历木良打断。“说了半天,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高谈阔论,原来不过是想当所有人的头儿而已。”
历木良不屑一笑,根本不把秦观放在眼里。秦观倒是从容的很,历木良的这番作为,在他眼里也成了死鸭子嘴硬,“我不当首领,谁来当?你莫不是想说我没有这个资格,还是想说应该由你这个欲图谋财害命之人来当?”
“谋财害命?”
历木良反问,只感到有些好笑,“莫不成你以为,你刚才的一番推理是真的吧。”
“要不然呢?”
秦观自信昂首,根本不觉得自己想错了,“老子年轻时候盗了几千年墓,哪一个门派的先祖之墓我没挖过,就没有见到尸傀这样邪门的东西。整个九州大陆上,恐怕也就只有天元子一人能够做出来!”
秦观此言,已是触及到了在场许多人的痛处。幸好他们还都沉浸在是与否的选择中,并没有听到秦观说自己盗过所有门派先祖之墓的话。只有历木良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中满是遗憾之色,“你的见识是够了,但脑子好像有点跟不上,也不知是不是你身子大了,头就小了,顺带着连脑子都笑了。”
“牙尖嘴利!”
秦观碎了一口,“不用不承认自己败了,若是你现在能够跪下来向我磕三个响头,我或许还能只杀了天元子,然后放你一条生路。”
“不不不。”
历木良连连摇头,“我可以承认你是首领,但你也要知道,做首领是需要本事的。”
“怎么,你想杀我!”
秦观低喝道,声音之中偷偷灌入了真元,惊醒了在场所有沉思的修士。一瞬间,刀光剑影,五彩流光。每个人都亮出了自己的独门法宝对着历木良,好不热闹。历木良面不改色,自信说道,“我不杀你,但你一样要死。”
“你可别忘了,这里是天元门。”
“你什么意思!”
一瞬间,秦观的心中涌过一丝寒意。虽然现在整个议事厅中修士的法宝都对着历木良,但秦观却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他木然的转动这双眼,仔细扫视了一圈议事厅中的人,这才发现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事情,“司真呢!”
他疯癫似的大喊,“司真呢!”
历木良不答,只是淡然的坐回属于自己的椅子上,双手放在长桌上,如同看戏一样。而在秦观的头上,竟然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刚好可以容纳一人进入的黑洞。“你想见我,我怎么能不来?”
议事厅外,一个白衣身影缓缓走来,而在他的身后,更是跟着十多个强大修士。这些人的脸,议事厅中的古修或许不认识,但历木良确实熟悉的很。任飞,金谦文,韩雪,山鸡…这些人,从一开始就不在议事厅中。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料到,这场战斗会议不会开的那么顺利,所以没有让他们直接参与到会议中,就是担心到时候局面无法控制,两边会发生武力冲突,导致不必要的伤亡。而历木良让司真先躲藏起来,待到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他一人,司真他们再出手,就只需要将一个领头之人降服,时局就可以得到改变,而且几乎不会影响到历木良的威信。秦观面色突变,手指灵活如游龙,也不知道从哪里抓出了一把黑色飞镖。这飞镖乃是秦观的独门利器,虽然杀伤力不强,但却可以在击中目标后产生大量的黑雾,不但可以阻隔视线和神识,甚至有着强烈的毒性,就连渡劫期的修士都可以迷晕,要论逃生能力无出其右。只是这一次,司真哪里会给秦观这个机会。只见他云淡风轻的一抓,秦观头顶的那个黑洞就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接将秦观吸了进去,就连他刚刚射出手的飞镖都没有逃过,一并被吸入其中。一直到身形消失,秦观都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而在另一边,孟喾也同时出手,身形涨大到三丈有余,直接将议事厅撑了个慢慢当当。伸手一抓之下,所有人的法宝就被他抓到了手中。历木良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冷眼看着刚刚还在闹着造反的众人。许多人都以为,若要成大事,就必须事事亲力亲为。但他们都错了,成大事者,都是将无所谓的小事交给下属完成,而自己只需要掌握住整个计划的脉络就好了。“历木良,你什么意思!”
一个被收了法宝的渡劫期修士喊道,言语中不免透露出一丝恐惧。“没什么意思。”
历木良摊摊手,“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绝对不会临阵脱逃,苟且偷生而已。”
“那秦观都已经将真正的阵图给我们看了,你还想辩解什么!”
又一个修士叫到,“你现在又杀了秦观,可是想要杀人灭口,当我们会相信你吗!”
历木良嗤笑了一声,模仿着秦观刚才的语气说道,“莫非你们修真万年,就是修了一颗愚昧之心,连自己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吗?秦观这样的盗掘坟墓的小人都能说真话,那天下间的乌鸦都是白的了。”
说完,他对着司真点了点头。司真心领神会,神念一动,刚才将秦观吸走的黑洞再次出现在议事厅的房顶,然后秦观就好像一块破布一样从中摔了出来,矮小肥大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只是这一次,秦观再没有了刚才的桀骜跋扈,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历木良连连磕头,“历大爷,历前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怕死,我太怕死了,所以我才会想要煽动大家,让大家灭了天元子。其实我是想要借天元子的阵法,自己躲到阵眼之处,只想着在千年内能够达到大乘以外的境界,然后去往它界。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历大爷饶了我吧。”
秦观的这一番求饶,倒是让所有人都傻了眼睛,不明白秦观只是消失了这么一会儿,为什么就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也有不怕死的,上去轻轻踢了秦观一脚问道,“你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放在平时,以秦观的性格,谁敢踢他一脚,那他肯定要折磨的那人生不如死。但这一次,秦观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转了个方向,对着踢他那人连连扣头道,“是真的,是真的,我贪生怕死,我欺骗了大家,我是猪,我猪狗不如!”
秦观说着,甚至还开始自扇耳光。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如今秦观都已经承认了他说的都是假话,倒显的刚才的众人无知到了极点。“不可能!”
有一合体期的修士仍不愿相信,出口反驳道,“一定是历贼用了摄人心魂的方法,控制了秦前辈,不然以秦前辈的修为,怎会如此狼狈!”
“你真相信他是如此高尚的人?”
历木良无奈的摊手。而同时,也已经有善于控魂之术的修士上前查探了秦观的情况,最后皆是摇了摇头道,“没有,秦观很正常。要说有不正常的地方,也就是受了点惊吓,实在说不上什么酷刑。”
闻言,议事厅中的古修都沉默下来,面有难堪之色。虽然不知道历木良用了什么方法让秦观说出了真话,但现在看来,他们确实是错怪了历木良无疑。对于这些几万岁的老怪物来说,面子往往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如今犯了大错,这脸却是有些拉不下来了。不过历木良倒不准备赶尽杀绝,在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笼络人心,让所有人都齐心对抗尸傀,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直接站起来说道,“众位还请不要自责,怪只怪这秦观花言巧语实在是难以辨别,如此奸人之像,绝对是害群之马。“所以各位想要怎么做,便尽管施为,一盏茶之后,我们依旧是古修联盟的兄弟,到时候再坐下来好好讨论对抗尸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