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却化身正人君子,礼貌绅士是种什么样的体检?林晓晓侧靠在沙发上,一口一块哈密瓜,用余光瞄着厨房间修长的男人背影,玻璃隔窗后那个围着蓝色格子围裙的男人。陆判正在下厨。他看几眼菜谱,大手拿着塑料小勺子目量配料的分量,另一只手不停地在翻动锅里的食材,似乎还留有几秒思索是否咸淡合适的时间,才把调料放进去。他没怎么下过厨,但刀工顶好,光偷听着菜板和刀相触的频率,想碰的音响,就知道土豆丝比她切得要细很多。她现在在吃的哈密瓜也是陆判递给她的。林晓晓换了个姿势,眼前视频里大叔级男神欧巴正站在一片白得美好的花田,忧郁着,又恬淡地等待着终结他生命的少女。此时此刻,她却没有心情去欣赏感伤。她觉得很别扭,非常,无比的。陆判不让她去做饭,不各种花式“撩”她,反而她做什么,他都一副略带宠溺的小眼神看着。比如昨晚,陆判不但没要求和她一起睡,反而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就离开卧室了。她半夜心里实在不安宁,偷偷借着上厕所出了屋,结果看到客厅里的可折叠沙发被展开成床,陆判正闭着眼半盖着橙色毛毯已经睡着了。比如今早,她习惯性醒来,但因为昨夜莫名失眠,盯着黑眼圈出了屋,却看到陆判已经洗漱完毕,站在客厅里打拳了,打得是某种她没有见过的古武拳法。身似蛟龙,动时如风雷,静时如雨雪,身姿欣长,露在外面的小臂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着。听到她的脚步声,陆判停下动作,转身看她,他眯着眼,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他说,“再睡一会儿吧。”
轻轻的,带着苏苏的嗓音,有种说不清的感觉。然后满脸懵然的林晓晓,揉了揉眼,下意识地应了声好,就回屋继续睡了。之后一觉睡到大中午的林晓晓,见客厅里没有陆判的影子,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解困意,顺便思索到底要怎么摆脱现在的尴尬同居局面,然而不一会,她就见一副良家妇男装扮的陆判端着一杯温白开,配上两三块切片小麦面包从厨房间出来了。“先吃着垫垫胃。”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转身继续进厨房忙碌了。切片面包是她最常吃的那种。(不知道多久没进厨房,男人手艺很生疏,中途往外看了眼一副呆呆萌萌穿着睡衣在看剧的林晓晓,心情瞬间灿烂,满鼻的油烟味都觉得好闻了许多,便快速处理了一个哈密瓜端出去给她当零食吃。)……林晓晓看着桌子上新鲜出炉的三盘菜,冒着淡淡热气,看起来比她烧得要好看许多。陆判默默在对面坐定,低头在布置碗筷。一本正经的模样,宛如在摆放什么艺术品。屋子里很静,一时没有人说话。林晓晓盘腿坐着,正襟危坐的乖乖学生姿势,眼不观手不动,当然她还是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了。“可以吃了吗?”
她抬眼看向他,轻声问。声音怯怯的,有些小拘谨。“嗯。”
陆判点了点头,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白中带青的花菜放到了她的碗里,“多吃点。”
他持筷的姿势一如昨日那般带着说不出的贵气优雅,但此时素色的衣袖上沾了几点醋酱的暗色小点,贵气便减弱了许多。林晓晓默默把花菜夹起放到嘴里,嚼了几口咽下,果然咸淡适宜,有些人真的是做什么都不会太差,她的白米饭上面这会儿功夫已经快垒成了小山丘,陆判不停往她那里夹菜,自己到是没动一口,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碗,无奈提醒道,“你也吃啊。”
闻声,陆判才停下夹菜给她的举动,夹了一块青椒吃下。林晓晓不能吃辣,一般青椒只是作为菜的辅料加进去,然后主菜吃完了,盘里剩下的全是青椒。他知道她不喜欢,所以把她不喜欢的吃掉,只留下她喜欢的。林晓晓喝了一口新鲜的鲫鱼汤,余光瞥见他在不停把每盘里的青椒给夹到自己碗里,心里不禁又有些不知滋味。平生第一次,她感受到别人对她细致入微的体贴。闪了闪睫毛,林晓晓垂眸,继续大口吃饭。现实太美好,她不能就此沉溺其中,爱和背叛永远是双生子,她不能爱,也不想承受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