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罗子煜早早地醒了,他给强森发了条短信,答应他晚上过去参加格斗赛。他心里有股郁气,一定要找人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消散掉。强森开的是地下赌场,赌的是一周举行一次的格斗赛的胜负。罗子煜之前就参加过两次,轻轻松松地取胜了,算是突然冒出来的东方黑马。这回的敌人是上一届格斗赛的亚军,据强森说身手很好,擅长巴西柔术,一定会让他尽兴。罗子煜嘴里叼了个苹果,衣衫不整地就下楼开店门。时间还早,罗紫嫣和楚明宇都还在睡着,外面太阳刚刚从地平线冒出了半个头。打开门的时候,一直坐在门口的男人听到动静也睁开眼,仰脸看他。“滚!”
罗子煜没想到大早上就看到了楚墨,神色微微一愣之后,就冷冷地撂下一个字转身回屋了。楚墨坐在店铺门前,微垂着头,脚边黑色的长柄伞静静放着,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似乎是被体温给捂干了,看起来不再那么湿漉漉的。昨晚他到附近的旅馆呆了一会,等到雨停了便回来了。他在黑暗中静静地坐在门口,饿了就拿出真空包装的速食饼干吃上几口,一直在等着看到罗子煜。店铺的门开了。第二天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楚墨的心情有些明朗。“我可以进去吗?”
楚墨看着屋内背对着他在啃苹果的男人,轻声道。“不可以,滚!”
罗子煜重重地咬下一口苹果,头也没回。楚墨静静站在门口,注视着他的背影,没有再说话。背后的视线实在是不加掩饰的赤裸裸,罗子煜好不容易啃完了苹果,忍住把苹果核扔他脸上的举动,大步上楼,快速洗漱,换了身衣服就下楼了。楚墨见罗子煜上去了,便返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坐着。他比较一根筋,他想罗子煜总有一天会原谅他在机场说的话,放他进屋的。罗子煜一身休闲装,深蓝色的棉麻裤,长袖的盘扣上衣,是他一向喜欢的复古中式搭配,他冷着脸从楚墨眼前经过,到了一旁车库跨上了他的机车。楚墨见他出门,连忙起身跟上,见他跨上了机车,一副要甩开他的样子。他微微蹙了蹙眉头,拦在了车前,“你去哪?”
“关你屁事!”
罗子煜冷着脸示意他快走开。他连换了三个方向,楚墨都坚持地拦在了车前,他脚步很灵活,闷不吭声地拦在车前。罗子煜抖了抖眉,几乎要抓狂,“楚墨,你有完没完!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看见你,能不能滚出我的视野。”
引擎声轰轰地直响,像是昭示他愤怒的心情。楚墨在巨大的声响里,黑得发紫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紧抿着的唇微微张合,“子煜,我想明白了,我喜欢你。”
声音几乎湮没,但罗子煜还是听清了,心脏一瞬间像是停止了跳动,瞳孔放大收缩,最后趋于平静。他微挑着眉,桃花眼里是说不清的情绪,“楚墨,太迟了。”
他猛地启动了车,不顾挡在车前的楚墨,机车嗖地冲了出去。楚墨习惯性地迈开了脚步,避开了猛兽一般冲到眼前的机车,脚步一顿便追着机车远去的方向跑去。他跑得极快,生怕一眨眼罗子煜的身影就消失在他眼前,中途碰到骑着山地车的外国人,一下子从他手里抢来了车,飞快地骑着试图追上罗子煜。他从来没对一个人如此狼狈过。无奈机车开得太快,过了一个拐弯的小巷,楚墨还是追丢了罗子煜。他停下了车,看着空旷旷的街道,一刹那有些迷惘,不过很快就找回了理智。罗子煜肯定就在附近,不可能跑得太快,他骑上车,开始往前走。没到五分钟,在街道左侧看到了一个地下车库通道。空气仿佛还能闻到淡淡的汽油味,楚墨匆匆骑车下去,果不其然,在停车场的一角,看到了罗子煜那辆黑得炫酷的哈雷机车。他走到机车前,把他抢来的沙地车锁在了哈雷机车上,防止回去时罗子煜丢下他又跑了。环顾四周一圈,楚墨的目光落在了半敞着的折叠门上,门口竖着一个牌子,蓝底黑字标着“罗生门道馆”五字。楚墨径直而去,躬身进了道馆。偌大的道馆灯光明亮,擦得一尘不染的巨大玻璃在两侧倒映着他的身影,还有最前方穿着白色跆拳道服在一起拳来脚踢的两个人。罗子煜嘴角似乎在笑,精致的脸上鼻尖溢出了细小的汗珠,那双桃花眼漾着兴奋的光,他猛地旋身飞踢,被另一个比他身材要高大的男人举臂格挡住。男人金发碧眼,短短的头发凌乱着,皮肤是牛奶白的那种西方白,他五官英俊,充满了朝气,裸露在外的胳膊肌肉轻微鼓起,充满了力量感。他似乎阻拦着罗子煜发起的攻击,不是朗声大笑,用英文赞美着。笑容清爽干净,让人感到很舒服。他们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却旁若无人地继续在一起你来我往。楚墨双眸看着前方的两个人,眼眸赤红,他抬拳猛地砸在了身侧的玻璃之上。咔嚓一声,以他的拳头为中心玻璃墙炸裂开来,如同蜘蛛网一样蔓延着。楚墨收回了拳头,拳骨上玻璃渣子嵌入肉里,鲜红的血一点一点滴了下来。罗子煜这才停下了动作,转过脸来神色淡淡地看着他,脸色因为运动浮现一层薄薄的粉色,可目光还是那般清冷。“你是谁?为什么破坏道场?”
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诧异地看着他,随意厉声道。楚墨抿着唇,沉默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扔下,转身就走。……在来到小镇的第二天,楚墨遇到了他的情敌二号——罗生门武道馆年轻英俊的馆长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