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过多久,就听见门外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温子裕等人闻声看过去,只见好几天不见的申季从门外走了进来。外面飘着雪,申季的双肩也是白花花的一片。真正的冬天,早就在这样不知日子的状态下到来了,外面雪絮纷飞,屋子里暖如春日。申季匆匆忙忙地走进屋子里,将肩头的雪絮尽数抖了下来,随即将手中的报刊放在了桌子上,对着在座的几个人说着:“程老太爷那边有消息了。”
沈哲抬起头看着申季:“什么消息?”
申季看了一圈几人的脸,最终在穆褚生的脸上停下:“夏小姐怀孕的事情已经被人爆出来了,算着先生肯定会想办法从万自弘那边逃出来,程老太爷的意思是一方面他拖着万自弘谈条件,另一方面,让先生假死。”
几人身子都是一愣,又听见申季说道:“先生假死之后,程老太爷便打算将他送出国,再也不回来,而夏小姐也会过去。”
温子裕一顿,脱口而出:“竟然有这么严重?”
沈哲点了点头:“当初俞瑾仇人太多,现在对于程家来说要保住他的命也是比较棘手的。虽然说程家的势力很大,但如果手下的人因为俞瑾要造反,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沈哲这头刚解释完,卢明川便懊恼地说了一句:“就怪那个付如雅!”
温子裕一愣:“付如雅?”
“对啊,就是那左他姐……”还没等卢明川说完,沈哲就一手捂住了他的嘴,抱歉地笑了笑。温子裕还没听完,也没完全听出那句话的意思,只是心中的疑惑就这么种了下来,到了那天便轰然长成参天大树。只是现在,他还是云里雾里的。楼下几人依然谈论着,而楼上的温与歌睡得却不是太安稳。她翻来覆去睡得有些糟糕,手有些凉。翻了几下,温与歌最终坐了起来。屋子里不是特别亮,温子裕临走的时候拉上了遮光帘,致使现在的房间昏昏暗暗的。温与歌口有些干,她掀了被子赤着脚走在毛毯上,走了几步在小茶几前停了步子,然后倒了一杯水喝进了肚子里。干涩的喉咙里一杯水过了喉,温与歌觉得好了许多,她又再爬回床上,盖着被子,靠在床头。手细细的摩挲着自己的肚子,脑子里却是想着另一个人。而那个人,此时也正想着她。同一座城的不同房间,俞瑾的房间也是昏昏沉沉,没有什么光亮。他此时穿着衣服侧着身子躺在被子里,遮光帘没有太过于拉紧,有一丝两丝光线从细缝里偷偷地溜了进来,直接照在了俞瑾手心里的那条项链上。项链的中央,是一个放着照片的椭圆形的装饰,俞瑾就这么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得眉眼弯弯的女生。似乎是笑容太过有感染力,俞瑾嘴角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的手细细地摩挲着照片,却在下一秒,敏感地将项链收了起来。门在那一刻被打了开来,俞瑾没有去看来人,只是看着空气中虚无的点。万自弘进门的那一瞬就觉得有些暗,他皱了眉,阻止了身后想要开灯的侍人,然后独自抬步走了进去。“俞先生这是什么状态?”
俞瑾没有理万自弘,空气一片凝滞。万自弘也并没有觉得有多尴尬,他笑了笑,搓了搓手:“这并不能怪万某,是万某的儿子觉得这样做好像不太妥当……所以才放弃了这一计划。”
“如今程老太爷和万某正在商议合作,相信俞先生不久之后就会出这间屋子,希望俞先生能在这里住得舒服。”
俞瑾听到万自弘这么一说冷哼了一声,却依旧没说什么,只是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万自弘也知道自讨没趣,结束了这件事,又说起了另一件事:“据说先生养着的那位如今怀了孕。”
说着,万自弘将身后侍人手上的报刊接了过去,他摊开看了看,又是递到俞瑾面前,“也不知道是俞先生你的……还是别人的啊?”
说着,那报纸就放在了俞瑾的床头,然后万自弘就这么退了出去。等到房间再次归于沉寂之时,俞瑾才将报纸拿了过来。借着那一两缕光线,俞瑾看见报纸上从妇产科出来相互抚慰的两个人,忽然间眼睛里突然涌上了莫名的情绪。像是泪,又像是欣喜。他突然很想见她,很想,很想。于是这样想着,俞瑾便开始在心里谋划着什么。只是他不知道有人比他更早一步在这天夜里见到温与歌。温宅,寂静如斯,整个宅子都呈现出一种静谧的美感,只是与这静谧不同的是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付如雅率先走在前面,宁静的空间里,偶尔一阵风吹似乎都能听见声音。“吱呀——”的声音忽地从一旁传过来,付如雅率先停了脚步,她看了看一旁忽然开了的房间,支了身后的一个人走上前去看了看。那人静悄悄地走到门前,然后静了一秒,随即快速地推开了门。门内空无一人。付如雅皱起了眉头瞧了两眼,又是放下心递了手势。一队人又继续向前走着。依旧是静谧没有一丁点儿响声,却是在下一秒,出现了“叮铃铃——”的声音。这一次付如雅没让任何人察看,反而是自己走上前去进了屋子,一把拉开了像是被风吹开的窗帘。然而这一次,依旧是毫无异样。就在付如雅蹙眉放下窗帘的那一刻,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再次拉开窗帘。她谨慎地观察着面前的窗户,除了一串风铃挂在上面之外,窗户全部都是锁死的。而一直到他们进来,这温宅都像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和面前的窗户一样都是没有一点空气流通。这没有空气流通,哪儿来的风?付如雅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又是余光瞥见了什么似的,她忽地睁大了眼,明白了——“不好!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