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解说词说:两笔金额间的差价,将落入组织这次行程的代.孕中介和医生手中。所以,这是游走于灰色地带不受法律保护的地下代.孕交易,车辆驶往京郊一处不可公开示人的手术场所,中介与医生合伙建立的“实验室”,就是刚刚出现的那个被打了马赛克的见不得人的小作坊。陆晓琳平日里被叫做“代妈”,而在重金求子的客户面前,中介又把她唤为“志愿者”,“为爱心孕育事业无私奉献的人”。中介把高额酬劳吸引来的“志愿者”们集中在一起住宿,24小时看管,不准随意外出,不准乱吃东西,不准穿高跟鞋,不准交头接耳,不准跟任何人透露住址。唯一鼓励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做,在八人一间的宿舍里等候移植胚胎的通知。等待的时间或许几天,或许几个月,还有人等了四五年,其间每天只领20元生活费,“这钱别人挣得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挣?”
身处黑暗当中,陆晓琳失去了方位感,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就在她渐生睡意时,车辆抵达了目的地。摘下眼罩,明晃晃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相较于与中介长年合作的私立医院,实验室设备更先进,移植成功率更高,但只有中介完全信得过的代妈,才有去这里移植胚胎的资格。代妈们既能帮中介赚取高额利润,也能使其遭受惨重损失,双方关系微妙,往往相互提防。有人怀孕五个月后一走了之,有人收到第一笔佣金随即报警,有人鼓动全宿舍代妈集体“跳槽”到另一家中介。实验室包藏着地下代.孕市场最核心的机密,昂贵的医疗设备、违规cao作手术的医生、客户提供的胚胎均聚集于此,若是曝光抄查,对借此赢利的人堪称灾难。看到这里,小纯发出了一声感叹,许是出于初次看到这种有可能会关系到自己的事儿,她忍不住伤感的抽泣了一下,而旁边的侍女以为她在哭泣。“姑娘还年轻,这种事儿看起来也肯定挺没意思的,要不我给您换一个台吧?”
珍妮试探性的请示小纯的意见说。“不用换了,一会儿就该上去给夫人喂药了。”
小纯轻轻的摆摆手,阻止了她。画面还在继续,女主人公的心理呈现。陆晓琳觉得自己能来这里,是因为“待的时间长、性格老实好欺负,不惹事”。中介此前已安排她尝试移植四次,无一成功。心想着着比自己晚来的人纷纷怀孕搬进两人一间的公寓,领取客户支付的每月两千元生活费,自己却只能挤在阴暗潮湿的上下铺宿舍里每天领20元,她满心懊恼,反复祈祷这次一定要成。“看来,这是一个单纯只为赚钱的女人。”
小纯心里想。按照医生安排的手术流程,供卵者在先,代.孕者在后。等待期间,护士让陆晓琳不停喝水,喝到膀胱发胀,并且不准上厕所,说为了手术方便,B超看得清楚。躺上手术台,陆晓琳抬头看了一眼窗户,对面房间摆放着两个冒着冷气的大桶,里面都是冷冻胚胎。医生用金属窥阴器撑开阴道口,在B超指引下放入胚胎移植管。这是一根极为细小的管子,顶端还有一小段更细且具有弹性的小管。助理递给医生一个连着细小管道的针筒,将胚胎注入了陆晓琳的身体。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也无痛感,但陆晓琳觉得无比漫长。按照医生的叮嘱,她继续平躺了四个小时。再次蒙眼坐车回到宿舍时,已是傍晚。胚胎移植后第14天,中介安排陆晓琳到医院抽血检测移植结果。得知成功的消息,她忍不住掉了眼泪,用被子蒙起头努力控制哭声,不让其他代妈听到。距离她来到这家名为爱加国际的代.孕中介公司的那天已过去了半年多,她觉得苦日子总算有了到头的时候。漫长等待,并不只是为了赚取18万元的佣金。她还想借助这笔钱过上踏实安稳的生活,找个好男人,重新拥有一个她曾经拥有过却只能舍弃的孩子。女人VS男人,永远是可怜的那一个。小纯按压着自己的肚子,索性没有在他们的关系确立之前怀上孩子,否则跟那个强行放入体内的胚胎又有什么两样。小纯庆幸的这样想。“我吃好了,麻烦你收拾一下吧。”
小纯站起身向楼上走去。可脑海里还回放着刚刚画面中医生用金属窥阴器撑开阴道口,在B超指引下用一个连着细小管道的针筒,将胚胎注入了陆晓琳身体的画面,她不由得一阵恶心,想要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