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丽芸怔了怔,继尔她开始回拔,可是,董啸宇的手机已打不通,看来是没电了。她不放心,披上一件衬衣跑下楼,打开门,看到外头仍然下着雨,哗啦啦地冲刷着花草树木。“啸宇,啸宇!”
她傻傻地对着大门口喊了两声。兰姐到晚上就回家了,此时东楼只有她一个人,而正屋里的董太太还没有睡,听到她的叫喊声立刻起床,跟吴妈来到了东楼。“林丽芸,你大晚上的叫啸宇做什么?他人不在屋里吗?”
朱清莲不悦地问。林丽芸淡漠地睇着她,“我叫我老公关你什么事?”
“他是我儿子!你说,他在不在屋里?”
“他在屋里我还喊他做什么?”
林丽芸白她一眼。朱清莲气呼呼地指着她,“你这个扫把星,在董家什么事都不做,也不会为你丈夫分忧解难,整天就知道吃喝睡觉,这大雨天的,你是不是又让你丈夫去街上给你买吃的啦?”
刚刚搬回来住时,董太太亲眼看到有一晚上林丽芸推着董啸宇出了东楼,嘴里喊着:“你去买,你去买!我现在就要吃!”
董啸宇还对她笑微微,满眼的宠溺,“好!我去买,你乖乖在家听话。”
当时董太太就错愕万分,那么冷酷不苟言笑的儿子怎么像变了个人?为什么老婆失忆后,他突然对她好起来了?后来,她又看儿子喂她吃饭,又背她玩,真正是刺她的眼睛啊。所以,朱清莲现在看林丽芸站在门口望着大门,心想是董啸宇又给她买吃的去了,这胸口就像被一只拳头擂过似的,又痛又闷。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外来女人随意又任性地“支配”着。她林丽芸不疼,她为娘的疼!而林丽芸偏偏要气她,像孩子似地,“对啊,我就是扫把星,我就是什么都不做,我就是要你儿子给我买吃的!我还要骂他,打他。”
朱清莲听完,心里顿时像搅了一团沸水,烫得她火气直冒。“不会生蛋的臭女人,你别得意!我儿子能宠你一时,不会宠你一辈子的!不会生还神气地对丈夫指手划脚,你以为你失忆就是女王了?我呸!贱货!”
这下把林丽芸骂得两眼暴突。她愤怒地扑过来要抓朱清莲的头发,吴妈上前一挡,她往后退了一步,还没站稳,朱清莲就愤恨地朝她踹了一脚……嘭!林丽芸摔倒了,滚了两个台阶,倒在了雨水中。俩个老女人见状,吓得互视一眼,朱清莲急忙朝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从屋里出来,遂马上让吴妈去扶林丽芸起来。林丽芸的身子被雨水冲洗着,撞晕的脑袋不停地有“火花”在冒,她闭着眼,浑身又感觉酸痛不已。“喂!你起来!”
吴妈毕竟年纪大了,加上慌张,扶了半天才拉起了林丽芸的两只手,完全抱不动她。朱清莲只好走下台阶,帮忙一起扶起林丽芸,把她拖进了东楼。她俩怕董啸宇很快回来,也顾不上自己换衣服了,先忙着把林丽芸清洗干净,替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林丽芸好像被摔懵了,任凭她们摆布着自己,直到她被朱清莲摁到床上,她才抬起头,冷冷地盯着朱清莲,那目光似乎要吃了她一样。朱清莲心里发虚,但又止不住怒火。要知道,她是婆婆诶,现在倒过来还侍候上媳妇了!这口气她憋着也难受。“林丽芸,你在院子里摔倒了,我好心好意拖你回来,给你换上干净的衣服,你还死瞪着我做什么?”
她吼,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要知道,她的衣服也打湿了。林丽芸冷冷一笑,“你怕了?”
此时她脸上的讥讽,冷冽的眼神根本不像十多岁的孩子。朱清莲眼里一紧……她不会恢复记忆了吧?心中无底,朱清莲的声音都虚颤了,“我……我怕什么怕?我是你的婆婆!你要懂得尊重我!”
林丽芸听完突地一下站起来,朱清莲好似被她突然强悍起来的气场震到,慌忙不迭地往后退去,差点绞绊了自己的双脚跌倒在地。吴妈赶紧扶住她,面有恐慌,“太太,走吧,呆会老爷也回来了。”
朱清莲瞥了一眼冷若冰霜的林丽芸,别开头,跟着吴妈快速离开了东楼……林丽芸听到她们脚步声远去,抬手摸了下头上的大疱,皱着脸,努力回忆着刚刚在脑海里出现的一个个凌乱的片断。耳边回响的声音就像无数架飞机在头顶上方“嗡嗡”作响……“姐,你别对她下跪,她不值得你跪,不值得你哀求!”
“老巫婆,你去死!”
啪啪!两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姐,姐夫他根本不爱你!”
“董家要你这个媳妇有什么用?孩子又不会生,如今想让你帮董家出点力,你还直摇头?”
“妈,她不是忘了我们了吗?今天我们就打她打到恢复记忆,让她想起我们的厉害!”
啪啪!有巴掌拍在后脑上……巴掌声不停地在回响,脑海里一下闪现出妹妹林依诺愤怒的脸,一下又闪现出恶婆婆和恶小姑那凶恶的青白面孔,交错闪现,扰得林丽芸头晕脑涨,痛苦不堪。“啊……啊!”
她抱着脑袋,张嘴尖叫起来。董天佑的车子刚刚停下,听到东楼传出儿媳妇的叫声,卧室的灯光是亮着的,想她是不是跟董啸宇在闹,遂扬声喊道:“你们做什么?啸宇,你让着点丽芸!别吵了!”
这董天佑也没注意儿子的车在不在,喊完见媳妇不叫了,遂提着公文包走进了自己的屋子。朱清莲笑微微地迎上来,见今天那个小蜜没有跟过来,不由开心道:“老爷,要不要吃宵夜?”
“不了。”
董天佑把公文包递给她,“姗姗回来没有?”
“还没有,说要在同学家里睡觉。”
“你管着她点,这两天她一直在追龙二少爷,别做得太出格,让人耻笑!”
“好好,我知道了。”
朱清莲一副唯唯喏喏,很听从的贤慧样,“那早点休息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董天佑没吭声,脱了外衣,忽听袋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他微微惊讶……竟然是儿子董啸宇的来电!他急忙接起,“喂,啸宇,你没在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