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芸。”
董天佑走到她跟前,拿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看我,我是你公公。”
林丽芸慢慢抬起头,眼睛与他对视了一下,两秒后,她又木然地阖下了眼帘……方正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别怕,你有话跟老爷说,老爷会主持公道的。”
说完,方正美又跟董天佑说自己进来的时候看到董灵姗压着林丽芸,还捂着她的嘴。董灵姗急忙解释,“我给她包扎头,她动来动去,然后还又叫又闹,把我的布娃娃扔了,我怕爸爸知道会打骂我,所以才压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
方正美朝她白了一眼,又朝向林丽芸,“大少奶奶,你需要上医院吗?”
林丽芸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指了下外面,方正美看懂了,遂扶着她走向门外,董天佑捡拾起地上的手机,点开看了一眼,问董灵姗,“你嫂子就是在一责问这张照片?”
“是,我也是从网上看来的,不知道那女人是谁。”
董灵姗诚实道。董天佑严厉地瞪着她,“你故意发给你嫂子看的对不对?你明知道她受不了刺激,你偏要刺激她!你……你今晚别吃饭!”
“爸……我错了。”
“你们三个……”董天佑一挥手,张了张嘴,最后“唉”了一声,一甩手,迅速冲出了房门。……董啸宇接到方正美电话立刻赶到了董家大院,看到坐在客厅里的妻子头上又缠上了纱布,而且神情恍惚,又像以前失忆时的样子,心尖子顿时一疼。他蹲到林丽芸跟前,轻轻地摸了下她的脸,问:“丽芸,我是谁?”
林丽芸缓缓抬上眼皮,面无表情地睇着他,良久,她伸手拔开他的脸,冷冷地说了声:“不认识。”
“丽去,我是啸宇,你的老公。”
董啸宇抓紧了她的手。林丽芸抬起头,望着门外,像在自言自语,“我没有你这样的老公。”
这话……像失忆又像在赌气。董啸宇眉头一皱,倏地一下站起来,冷冽的目光横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厉声道:“谁把她打伤的?”
吴妈恐慌地抓了下朱清莲的手,朱清莲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怕,有她做母亲的在呢。于是,吴妈在董天佑的眼神威压下,战战兢兢地走出来,低着头,“大少爷,是我。”
她话音刚落,董啸宇愤然地抬起脚……朱清莲恐慌地尖叫一声:“啸宇……不要啊!”
但迟了,董啸宇这一脚踢出去,直把“容嬷嬷”踢得飞出一丈远,“嘭”的一声落地,口吐鲜血,挣扎了两下,直接就昏死了过去。朱清莲急忙带人掐人中,按摩,并拔打“120”。看吴妈回过神智来,朱清莲才起身,走到董啸宇跟前,铁青着脸甩手给他一巴掌……啪!使了不少力。“不孝之子!你连我的人你也敢打,那你是不是也要打我?你来呀!你打我呀!我告诉你,你媳妇我也打了,你打我!打我!把我打死!我也省心了!不用再看着你们一个个没良心的!”
朱清莲明显是气愤和绝望!老公不爱,儿子不孝,如今,他们父子俩站在统一战线上,她是孤苦零丁,无人可依。所幸身边有个忠实的佣人陪伴她三十多年,俩人相处得像姐妹一样,现在,儿子一脚把佣人踢得半死不活,她真的失望了!泪水从她的鱼泡眼里不停地滚出来,她下了“破釜沉舟”的死心,指着林丽芸说:“我告诉你,董啸宇,你这个老婆迟早都会离开你的!纸包不住火,你有儿子的事她迟早会知道!”
“妈!住嘴!”
董啸宇嘶吼,两眼发红,一口血憋在胸口猛地向上一冲。他急忙抿住嘴,没让鲜血喷出来,但一丝鲜红的血液缓缓地从唇角落了下来……气吐血了。朱清莲心头一颤,继尔心痛得无以复加。她扑过去,紧紧抱住董啸宇,痛悔不已,“啸宇,啸宇!你别这样,妈妈错了!你不要怪妈妈!不要怪妈妈!妈妈错了呀……”“你这个老不死的臭女人!”
董天佑看到儿子气得吐血,气愤地一把拽过妻子,甩手给了她一巴掌,“这个家看来要毁在你的手上了!”
朱清莲被打翻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这下家里乱了,董灵姗跟着母亲大哭,吼叫:“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哥哥你们都要帮着外人啊?她是妈妈呀,爸!她是你的结发妻子,你带着别的女人进屋,你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是我和哥哥俩人的坏榜样吗?你有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你只知道对外人讲义气,讲义气!却不知道爱家爱孩子!你以前逼婚打哥哥,现在又打我!说实话,我有时很恨你!你为了别人打我,让我更恨林丽芸和林依诺!我是你的女儿,你却从来没有好好地宠过我,也没有好好教育过我,我犯错了,你却来管束我!你把我和哥哥放在哪里了?有妈妈在,你还带着女人进屋,你还当着她的面打妈妈,你像个丈夫和父亲吗?如果不爱,你可以离婚!我跟妈妈!呜呜呜……”董天佑被她一番话骂得脸红脖子粗,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这个孽女,你……咳咳……”他气得咳嗽起来,方正美赶紧扶他到沙发上坐下,递给他一杯茶,又轻轻地抚着他的胸口,“别生气,让她们骂吧。”
林丽芸坐在那儿动也不动,好似她一个人置身于另一个空间,与他们早隔绝了,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她的俏容都一片漠然。董啸宇不想再呆在这儿,他转身,弯腰去抱她,她才动了动,推开了他的手……“丽芸。”
董啸宇难过地望着她。她眼珠子转了转,目光悠悠,落在他唇角那抹腥红上时,眸色紧了紧,尔后,她抓起沙发上的手机,冷冷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向门外。董啸宇急忙跟上,方正美与董天佑耳语了一句,便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