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觉着徐吴氏沉默得有些久了,徐依萱将目光看向摆放在罗汉榻旁的一盆珊瑚摆件,笑盈盈感叹道:“哎呀,二嬢房里的摆件瞧着好生漂亮,怕系值老多银子吧。尤其这珊瑚摆件,红通通滴着实喜气的很呐。我记得我娘亲房里,也有这么一株珊瑚摆件呢。”
“!”
徐吴氏终于变了脸色,隐藏在宽大衣袖下的右手紧握成拳,扯出一抹很是勉强的笑容,“大姐儿若是喜欢这珊瑚摆件,一会儿我便让孙嬷嬷亲自送到你房里。至于沈姐姐那些陪嫁,一直就存放在库房里,回,回头我让人整理好了,也一并给你送过去。”
“窝就知道二嬢最系贤良了,来的路上宁派来接窝滴那婆子,一个劲儿滴夸赞宁来着。”
徐依萱满意地朝着徐吴氏福了福身,随后转身准备离去。只是在抬脚迈过门槛的那一瞬间,许是又想到了什么,徐依萱侧过身看向坐在罗汉榻上的徐吴氏,冷不丁冒出一句:“对了二嬢啊,来滴路上那个一直夸宁贤良的婆子,手脚儿好像有点么不干净。前几天还偷偷往窝吃的茶水里放药粉粉,还说系宁让她这么做的。二嬢辣么贤良,定是不会做那断子绝孙的事儿。窝把这婆子就交给宁了,宁可一定要给窝做主啊。”
说罢,徐依萱走出了会客厅。隔着那单薄的竹编纱门帘,毫无意外地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惊呼声:那徐吴氏一时气急攻心,竟然晕厥了过去。徐依萱嘴角微微一翘,眉眼带着明显笑意:“回吧,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可不得好生歇上一歇。”
“主子说的是呢。”
一旁,一直虎着脸忍着笑的白芨赶忙上前一步,附和道。只可惜,徐依萱想要好生歇息歇息多半没戏。毕竟瞧着时辰,她那渣爹徐次辅快下朝回府了。这不,徐依萱才回到徐吴氏让人收拾出来飘香院没多久,徐次辅便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徐依萱,你这不孝女!怎敢气晕你的母(亲)……”徐次辅进屋后,猛一抬头便撞见了他那原配徐沈氏的牌位,身形明显一顿。“你,你……”徐次辅顿了顿,“你怎将沈氏的牌位放这里?”
“尽欢见过爹爹儿。”
徐依萱冲着徐次辅行了个常礼,随后慢悠悠地问道,“方才爹爹儿进屋时说尽欢将母亲气晕了?”
徐次辅看了一眼就摆放在徐依萱身侧的牌位,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而这时,徐依萱身边的一等大丫鬟白露进屋回禀道:“回老爷小姐,孙嬷嬷送来那红珊瑚摆件。”
“让她进来吧。”
徐依萱浅笑地看向徐次辅,简单地解释道,“方才女儿去见二嬢,瞧着她屋里的红珊瑚摆件挺喜气的。二嬢便将这红珊瑚摆件送给女儿当了那见面礼。女儿记得阿娘那嫁妆里,好像也有这么一盆红珊瑚摆件,回头正好凑个双。您说咧,爹爹儿?”
孙嬷嬷进屋时恰巧听到徐依萱这般跟徐次辅解释,差点鼻子都给气歪了。之所以好巧不巧地赶上徐次辅正发怒时特意将这红珊瑚摆件送来,无非想暗搓搓地再上一波眼药,火上浇油。谁曾想……还是徐依萱棋高一招,先下手为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