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不嫌弃的,其实并不重要了。徐依萱嘴上虽提议着去她那边喝所谓的野菜粥,实则抱着淑姐儿回到竹棚后,便将人直接放到了平板车上。平板车两侧的护栏已经重新围上,一些锅碗瓢盆也收拢摆放在了平板车尾端固定上。最近这两日,虽说连日都下着不小的雨,徐依萱几乎每天都冒雨出门,美其名曰寻找物资,倒是将这一带的地形摸了个七七八八。原来这座破烂庙宇,里头供奉的是药王药母的神像。据野史记载,前朝庆顺末年时,神州大地上瘟疫肆虐,上苍不忍黎明百姓受此劫难,特便派下使者,便是后来的药王跟药母,俩人施药救人,救百姓于水火。若干年后,瘟疫得以控制,民间为感恩药王药母,便没少建庙宇塑泥像。一时间,药王药母在百姓心目中的分量,远胜于高高在上的皇帝佬儿。都说树大招风,且不说庆顺帝本是个昏庸好色,自然容不下药王药母这般的存在。于是……言归正传。徐依萱发现,破烂庙宇修建在一处小山谷的谷口,来时东南方向地势偏低且较为平坦,北方是山坡,不算太陡峭,只不过最近这两天一直下着雨,山上原本就长得稀稀疏疏的侧柏刺槐等树木,又被陶氏族人砍了不少。徐依萱想了想,决定将自家竹棚往西面山坡高地挪上一挪。当然,这事也不是说挪就能挪的。好在就在徐依萱将淑姐儿放到平板车上没多久,箫缙壬派去前方探路的斥候,匆匆来报:前头洪水暴涨,已经冲毁了木桥,现在洪水已顺势流入山谷。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将一泻千里,途径破烂庙宇这边。消息传来,如一滴清水落入滚烫的热油之中,瞬间“噼里啪啦”作响,溅起一片。徐依萱当即将平板车推出了竹棚,利用竹杆直接将盖在竹棚上的几块湿漉漉的毛毡给挑了下来,至于原本围在竹棚四周的土布则早被收了起来。随后将毛毡往已经加了盖的平板车车顶一丢,手脚利索地直接将四根长毛竹从地上拔起,顺手放回平板车上,招呼着镇国公夫人、陶琬儿以及陶王氏跟方姨娘赶紧跟上,便撒腿往西面的山坡高地跑。这般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的做派,饶是已经躺回平板车上的陶瑾瑜,那脸上的表情一瞬间都甚是微妙。更何况是其他人。好在,也并非所有人都被吓傻在了原地。就住在隔壁的杨家兄弟俩,那反应就正常不少。兄弟俩利索地扯下了自家躲雨棚上的防雨布,杨大郎背起了亲娘,杨小郎则带上本就不多的家当,紧紧地跟在徐依萱的后面。而随着一声盖过一声的惊呼声,在破烂庙宇里躲雨的陶氏族人以及副将亲眷们,也顾不得旁的,纷纷跑出了庙宇。有些人选择了徐依萱,往西面山坡跑,但还是有人选择了北面,甚至来时的东南方向。比起西面有些陡峭的山坡,北面明显更容易些。就在徐依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攀上西面高地时,夹带着大量黄泥的洪水呼啸而过,水位上涨的速度很快,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淹没了庙宇前院的石阶。甚至没过多久,年久失修的破烂庙宇,便被洪水给冲毁了。而近千人的流放队伍,包括负责押解的几十为官差,也因为这次的洪水,大致分成了两方。一方选择了西面的山坡高地,另一方则偷了懒,就近跑到了北面山坡上。就在箫缙壬眉头一紧,猛然想到了什么时,又听到“轰隆隆”的一声巨响,北面山坡大片饱含雨水的山体,顺势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