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钻了出去。阿喵在下面仰头望着,身上毛发被吹乱,不知是不是一直就这么傻愣愣地等着。它看到冷萤出来,立刻高兴地“喵喵”叫了两声。冷萤绑好登山绳,收起红缨枪,快速攀下,让出洞口那并不宽裕的位置。落地后,她抱起阿喵,低声呜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阿喵哪曾见过“女魔头”这般柔弱?心疼地用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舔舐冷萤手背,给予它能给到的最大安慰。待黄谨和洪翠陆续钻出洞口,石门在后方缓缓闭合,应是那两个雪人所为。直到此时,黄谨才算是真正松出一口气。他回头看一眼仍没有丝毫醒转之意的程相儒,低声道:“阿儒,你再多坚持坚持,我这就带你下山!”
冷萤赶紧擦干眼泪,放下阿喵,回身去接应黄谨和洪翠,并焦急地问阿喵:“我们的行李呢?”
阿喵在雪中蹦跳着跑出一段距离,来到一个小雪丘处,连刨带挖,使里面的登山包露了出来。天色渐黑,下山的路比上山将更艰难。他们顶着风雪寻路下山,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来到雪峰中下段,彻底离开了风雪肆虐的危险区域。远远的,冷萤看到了一座简陋的小屋,应是牧民的牧屋。小屋里亮着灯,应该有人在。三人商量后决定,先去那座牧屋借宿一宿,稍作休息调整,待天亮后再继续赶路。那牧屋很简陋,纯木质结构,位于草甸上相对平坦的位置,外面有铁丝网和木棚围起来的圈舍。黄谨他们还没到达牧屋,便有狗吠声响起,两只浑身脏兮兮的牧羊犬守在圈舍冲他们“汪汪”吠叫。牧屋的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披军绿色大袄的男人走了出来,疑惑地四处张望,正看到疲惫不堪地黄谨三人。那男人头戴毡礼帽,卷胡又卷发,虽然上了年纪,满脸皱纹,但一双眸子却很精亮。冷萤加紧几步赶上前,焦急道:“你好,我们是来登山的,我们中有人受了伤、生了病。现在太晚了,能在你们这里借宿一晚上吗?”
男人看到来人中有两个女人,还有一个病号,警惕心放下了不少:“可以的,但我们的床不够。”
冷萤忙道:“我们有充气垫,可以打地铺的。”
“那快进来吧!”
男人大开屋门,友善地邀请黄谨四人进入。阿喵躲在黑暗中,自己找地方睡去了,避免吓到人。如果不是冷萤之前叮嘱过,它是真想将那两只吵闹的狗给吃掉。这间牧屋内,除了那男人,还有一位年长的妇人,两人是夫妻关系。那妇人身着蓝身黑袖的长棉服,腰间系着毛织的彩带,披着一张七星黑羊皮披肩,盘发编辫,一脸慈祥。她帮着从黄谨背上接下程相儒,让程相儒躺在靠近火炉的位置,倒了点热水,很温柔地擦干净了程相儒满是脏污的脸。冷萤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将程相儒手背上包着的布拆下,看着那豁开的口子,鼻子发酸,眼眶泛红。笨蛋!怎么可以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呢?冷萤翻出医药箱,先简单帮程相儒处理伤口,消菌杀毒,又涂了些药粉,最后用医用纱布很认真地重新包扎。她这只相当于简单处理,等下山到了医院,肯定还要缝合的。黄谨这一路,好像苍老了十几岁,尽显疲态。看来,程相儒受此难,黄谨肯定在心里没少责怪自己。“喝点酒吧,去去寒!”
那男人走过来,坐到黄谨身旁,笑呵呵地递过来一个塑料杯,里面装了大概有二两酒。酒质看着很一般,能喝出很明显的水味儿。黄谨内心憋闷,不在乎酒好喝不好喝,仰脖竟是一口气把酒喝完了,看得那男人目瞪口呆。酒的度数不高,喝下去有些凉,过了好一会,待酒劲儿上来了,黄谨才感受到丝丝暖意,以及极强烈的困意。程相儒毫无知觉地平躺在木板床上,但没知觉的是他的身体,他的精神已经脱离身体,深陷入梦魇古神的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