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佟言早早的起床做饭，小栩醒来后喊了她两声，她着急忙慌得过去给他穿衣服。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都没有提昨天的事。到了车上，佟言给他绑上安全带，小栩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栩。”
“嗯？”
“新的一天了，今天在幼儿园也要听老师的话，加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周栩认真的点了点头，佟言开车，时不时通过后视镜去看他。前几天周南川没来接送，他一上车就会问，“周叔叔去了哪里啊？”
她一半会告诉他，大人有大人的事要做，很忙的，忙着工作，忙着赚钱，忙着更好的生活。但是周栩依旧会问，“那周叔叔什么时候来呀？”
“忙完了就来了呀。”
今天关于周南川，他是一个字都没提，周南川也根本不敢出现，怕刺激到孩子。佟言将人送到幼儿园，转身上车，回头就看到了男人的车子，他昨晚似乎也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白色毛衣，黑色外套，背后是高耸的梧桐屹立在道路的两旁，香樟也绿得很有特色，四季常青。“早上好。”
“早。”
“吃了饭吗？”
她用海城的本地话问他，听起来像是有些撒娇的意味。“没，陪我吃点？”
“想吃什么？”
“吃饺子。”
海城不是吃饺子的地方，但懂的人带他，就一定会带他去好吃的地方。佟言带着他去了一家海城地道的饺子馆，给他点了份鲜虾仁水饺，她吃过了出来的，但还是陪着吃了几个。饺子包的很好看，一咬开里面的一枚虾仁儿静静的躺在那，看起来q弹嫩滑，好吃是好吃，但周南川总觉得这饺子长得太娇气了，没有西北饺子的那股子味儿。“好吃吗？”
“好吃。”
佟言以前念书最喜欢来这边饺子馆吃饺子，但也不知道怎么的，现在再来吃，觉得差点意思。大概是她见过周南川去地里路边给她挖野草包饺子，然后当着她的面洗干净剁碎，给她做馅儿，然后包给她吃，感觉那样的饺子才是完整的，色香味儿俱全的。现在盘子里的饺子，虽然一如既往，口感也不错，但少了点什么。吃完饺子在弄堂里逛了一会儿，里头是个类似于商场的地方，商人们利用海城的老式建筑搞了很多带商业化的东西。曾经的弄堂是住人的，现在走进去，装修得比原本的样子更要复古一些，里头不是奶茶店，咖啡馆，就是卖小物件的。还有的专门买老式的面霜，贝壳油，雪花膏，雪花霜……上面标记着“海城女人”的字样。佟言从小就在这些地方打转，看得麻木了，不觉得有什么新鲜，单纯就像在家门口附近散步一样。但一些外地来的游客很喜欢在这些地方买东西，大包大包的糕饼，丝巾，擦脸的，擦手的，好大的一包。佟言忽然想到了什么，“周南川，陈翠跟荷香是不是都来海城了？”
“嗯。”
“要不然……”她想说，要不然她买点东西送给她们吧，以前在乡下她们挺照顾她。正说着，远远地就看到两个女人抱着孩子，正在买东西，佟言的对面就是个卖雪花膏的店铺，杨荷香和陈翠几乎是大采购，买了很多，一边买还在一边打电话。佟言以为自己看错了，周南川却突然笑了一声，“这不就在那？要说什么直接过去说。”
“荷香，陈翠……”佟言没料到出来走走都能遇到两人，她都怀疑是周南川故意这么安排的。杨荷香没认出佟言来，她头发盘起，身上穿得很厚，头上还戴了一个鸭舌帽，看上去哪里像是以前乡下和她们经常在一起吃饭的女人。“嫂子！”
“哟！”
陈翠喊了一声，杨荷香这才有动作，“嫂子，你怎么在这，川哥也在啊？”
“嗯，你们买东西？”
“是啊，我们这几天就到处逛了，海洋让我去南京路那边逛，我嫌那边没人气儿。”
“嫂子，好久没见了，你……你怎么还是这么瘦？”
陈翠拉着佟言的手。佟言帮她拿了点东西，陈翠不让，“我来吧。”
“我来。”
两个跟着出来的保镖已经拿了蛮多了，周南川主动将手伸过去拿，两个男人吓得够呛，“不不不，周总，我们来就好。”
“你们把东西先放车里，等会儿再过来。”
“好……”佟言和两人一起买东西，给两人讲这些弄堂里地方特产的一些小门道，陈翠听得一脸认真，但杨荷香言语中带着几分不服气。没明说，但那眼神骗不了人，“嫂子啊，你还来这种地方买东西啊？”
“买呀，我经常来，之前跟他来海城的时候就爱来这边，那时候也是他拿东西。”
佟言一边说一边回想起前两次和周南川来买东西大包小包的样子，倒不是自己要用，而是着急着带到西北去。陈翠和杨荷香也是一样的，自己用得并不多，大多数是给亲戚朋友带的。弄堂大，买买东西，走几步也就走完了，杨荷香主动道，“嫂子，那我们不打扰你跟川哥了，你们忙。”
佟言没说什么，周南川拉着她的手就走了。到了车里，陈翠挺高兴的，“荷香，要不然咱们请嫂子吃个饭吧，好久没见了，就晚上，给川哥打电话说一声。”
“算了吧，都没共同话题，以前在村里处得也一般。”
“也不能这么说，以前是以前……”“是啊，以前是以前，以前她瞧不起川哥呢，现在我看她跟川哥说话的时候眼神也不一样了，肯定是看川哥有钱了。”
“你别这么说。”
“我怎么不能这么说，她娘家倒了你不知道，她爸都死了，她现在无依无靠，他妈娘家那边虽然有钱，但是轮不到她。”
杨荷香越说越有劲，“她跟了川哥她现在就享福了，川哥什么都听她的，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了，除了她谁都瞧不上眼，她也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敢一直端着，一副清高的样子。”
陈翠看着杨荷香，“川哥的事轮不上我们来说。”
“我知道，我家海洋你家大明都是看他脸色过日子的，我们也得巴着他，但我就是看不过眼，靠人还没有一点靠人的样子，这么端着，谁受得了啊？就她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