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歌后背一阵冷汗。没想到张赫曦半天没吭声,这时候会替苏蘅出来挡酒,他这举到半空里的杯子都开始抖了。“哥,你这是为难我……”他实在顶不住张赫曦锐利的目光,不得不缩起脖子,没骨气地坐下。宋离歌嘴里啧啧两声,这时候也没忘插一句风凉话:“还是条怂狗。”
他不待见这个弟弟,多多少少都算是家事,外人不好置喙,之前他这样说,都是听过当成没听过,但这会儿不一样了,其他几位都跟着,相视而笑。宋和歌脸上煞白一片,没有脸再继续待下去。就连张赫曦这个中间人……他都给得罪了,还想找宋离歌,那就想都不要想了。一顿饭还没正式开始,他先灰头土脸地撤退了。宋和歌离开后,剩下的人都看得出来,苏蘅双颊酡红,迷离的目光氤氲着水雾,已经酒意上头,她虽然喝得爽快干脆,但酒量也就到这儿了,再灌下去成了一摊烂泥,反而可能坏了某人的好事,于是没有人再敬酒。可纵然如此,苏蘅也想睡了。她的手撑着下巴,肘弯抵在桌面,手骨的线条十分柔美,微微偏着脑袋,一双漾着水光的漂亮眸子,先是微睐,渐渐地阖上了。是啊,她的酒量一直没那么好,不然也不会连累到芳姐了……见她长袖善舞,张赫曦心里是恼的。可这会儿,她醉意上头,憨态可掬,他还是不动声色挪走她面前的碗碟和杯子,腾出了小块空间,又让服务员拿来一个小抱枕,塞进她被拿下的胳膊和被抬起的脸颊中间,场上的其他几个女伴,本来还觉得他性情过于冷淡,看到苏蘅枕着抱枕老老实实伏案趴下,突然好像悟出些什么,都有了一丝看好戏的笑意。“说起来寒洲最近回国了,还买下北山林场,似乎是想找人合作……”宋离歌拿出一根烟,带来的女伴立马掏出打火机替他点上了,他斜视着张赫曦,吞云吐雾间,勾起促狭的丹凤眼。说起来宋离歌和宁寒洲,两人是有点渊源的。宋家原来的夫人,也就是宋离歌的生母,和宁寒洲的母亲是庄氏姐妹,三年前盛怒之下的张赫曦什么都干得出来,也是宋离歌求的情,把宁寒洲赶出北城。如今宁寒洲回到北城,不知道是不是记恨当初他帮着张赫曦赶人,居然也没通知他这位表兄,还是远在澳洲的小姨打电话来拜托他照顾这小子,他才知道宁寒洲不仅悄悄回来了,而且还有些动作……与其等到别人在张赫曦面前煽风点火说些什么,还不如他自己先坦白把这事给说了。“我已经见过他了。”
张赫曦清隽的俊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其他几人,并不知道三年前的内幕,便只是听着他们的对话,暗自思忖,这边宋离歌听到他的回答,倒也不意外,吐着烟圈点了点头,“听说他去了唐氏百货的走秀活动,还交到了新朋友,我的人有两回都撞见他和飞马服饰的副总在一起……”他的话,点到即止。作为朋友,他觉得自己做到这份上,也算对得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