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瓣轻轻颤抖,双眼通红通红,好像已经哭了很久。可能是彻夜不眠。金室长瞠目结舌,良久,他看到寻歌捻了烟,放进烟灰缸。她方才点燃的……是烟灰缸里陆之南留着的烟蒂。那她方才亲吻的……金室长敲了敲门,寻歌刚像从梦中醒来,愣愣看他半秒,才说,“金室长怎么来了……”金室长面不改色地说,“社长命我来取点东西。”
他走上前随意取过书桌上的一叠文件,好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少夫人,客厅的行李箱……”寻歌慌了神,道,“啊……我刚刚收拾东西,这箱子坏了,打算去扔。”
金室长恭敬道,“少夫人,你脚还没康复,不方便做这些。”
寻歌看了看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脚,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好丑的一双脚,估计会留疤了——只是无所谓了,只要那个人无所谓,她介意有什么用。“少夫人跟我一起回医院吧。”
寻歌脸还是很憔悴,她摇摇头,“我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收拾点东西,等会儿再去照顾之南。”
金室长躬身,走出公寓之前,又看了眼客厅的行李箱。他找出手机——“社长,少夫人在公寓里。”
压抑的沉默,“……”金室长深觉自己头顶冒出冷汗,“少夫人,在收拾东西,客厅里有行李箱……”话还未完,通话已经结束。……寻歌从书房挪到客厅,她开始拆桌子角上,凳子四角上,只要是冒尖的角落上,她把那些她用厚厚的棉布包起来的地方一点点地拆了。陆之南马上就要看得见了。她做得这些,都不需要了。她一边拆,一手还捂着腹部,她想起怀里有个孩子,她仿佛在和他说话一般,“爸爸能看见了,爸爸不需要妈妈了……”“妈妈需要你,妈妈带你走好不好?”
忽然,公寓的门砰得开了。寻歌一惊,猛地抬头,入目就是一个处于万分焦躁状态的陆之南。她惯性一样说,“之南……”陆之南恍若未闻,他只是不断地双手摸索前进。摸到桌角,发现桌角已经没了防止他手上的棉布,他整张脸更加僵硬,怒气更甚。他继续摸索。寻歌颤声,“之南,你在找什么?”
陆之南不理会,继续搜罗。他来回在漆黑的世界里穿梭,终于在一处墙根摸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东西。行李箱,是行李箱!他提了提,发现里面有重量。他几乎是难以置信一般地,像是要把箱子撕裂一般,激烈地将那箱子弄开,里面的衣服很快都掉了出来。也不过几件换洗的衣服。寻歌凄凄地看着,又是害怕又是伤身。陆之南抓了其中几件衣服,发现都是寻歌自己的衣裳,终于肯相信了一样,冷冷一笑,“你整理箱子,干什么?”
寻歌呆呆地看着那些散落的衣服,原来她在陆之南身边,只有这么点东西,这点东西,就好像在说,她始终都是陆之南的世界一个暂居的旅客。她抖着声音说,“我随便收拾收拾……”“随便收拾收拾?”
他声音又低又凉满满的讽刺,弄得人心惊胆战,“你有本事收拾,怎么没本事说你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