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何玫冷笑一声,矜贵的容貌在灯光下显得越发坚定和不可动摇,“陆之南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带走秦久,就从我身体上他踏过去!”
陆之南轻蹙着眉,好像难以理解何玫这番激烈的举动,怀里原本陷入昏迷的女人这时却好像受到了母亲的指令一般,宛若蝶翼的睫毛轻轻颤动,慢慢睁开了双眼。看见是陆之南抱着自己,她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之南……”说着,就伸出手去抚摸陆之南雕刻般的侧脸。陆之南没有躲,低下头,轻声询问,“怎么样?疼不疼?”
秦久见他是在担心自己,乌黑的眸子微微一闪,“不疼,不过是几天没吃饭,只是有些没力气罢了。”
因为陆之南的注视,她原先苍白的脸染上一抹娇羞的红,“之南,我……”“莫说话,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秦久,你给我下来!”
何玫看着自己的女儿,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你要是真敢和他在一起,我告诉你,我现在立刻马上,就死给你看!”
秦久闻言,泪眼朦胧地看着何玫,“妈,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喜欢之南,我喜欢的是陆之南,你凭什么一定要我嫁给陆向通!”
“人家已经结婚了,是有妇之夫,你还贴着脸上前,当小三啊!”
“我不是小三,寻歌才是小三!是她抢走我的之南的!要不是您以死相逼,我根本不可能离开之南!寻歌更不可能小三上位!”
母女两激烈地争执使秦久嘴唇更加发白发紫。何玫气急败坏,再也顾不得什么豪门颜面,怒道,“好啊好啊,你要是现在就想把你妈气死在这,你就跟着这有妇之夫走。你看妈明天死不死给你看。”
“妈!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最终秦久放弃了挣扎,她不住地掉着眼泪水看着陆之南,不停地道歉,“之南,我对不起你,之南,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只有一个妈妈……”陆之南不说话,唇线紧紧抿着,他看了一眼何玫,又看着哭得梨花带雨十分憔悴的秦久,淡淡说,“跟着你妈走,先去医院看病,别绝食了。”
-寻歌却再也没有勇气看这出没有她戏份的戏,她头疼的像要把她整个人撕裂一般得难受,最终她握紧了手心,强迫自己不要晕倒,缓缓从另一个出口出了宴会厅。这个出口知道的人比较少,因而曲径通幽,相较于宴会的人群济济,这里实在不失为一个情景的好去处。但是唯一遗憾的是,这鬼天气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雨,没个收敛。寻歌快步地往外走,想马上大量出租车去医院就诊。她小腹里还有一个生命,她可不敢让这孩子一出生就有什么三长两短。然而,正当她从这个出口走出陆宅时,却听见两边灌木高树隐藏着的一个小亭子上,传来男男女女贪欢的笑声。男人的笑声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寻歌煞有其事地侧过脸眯着眼去看,就见纪信哲正堪堪喝着酒,左右两边分别坐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想也是,纪家也算是深城的名门望族,这陆家这么大的寿宴,他又怎么可能缺席?只见纪信哲抬着其中一个女人的下颚,将自己嘴里的酒渡到对方嘴里去。那样子,和昨天那个冷冽深沉的纪信哲早就相去甚远,轻浮得像个中世纪玩弄女性的贵公子。寻歌一瞬间感觉全身的气血都在往已经混乱成一团的脑海里喷涌,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这个样子是在干什么,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小小的,牵着她的手听她的话的阿错吗!寻歌一时之间早就忘记了昨天才刚刚和纪信哲说好的从此相忘于江湖的诺言,大步地向那亭子走去,一边大喊着,“纪信哲,你在干什么!”
纪信哲的背影微微一僵,却仿佛恍若未闻,根本没有回头看寻歌一眼,他调戏其中一个性感女郎,皮笑肉不笑地说,“这边怎么这么吵,我们换个地方去玩?”
“纪三少是想去哪里玩啊?”
他搂着那女人的细腰,“呵呵呵,当然是去有床的地方慢慢玩啊……”那两性感女郎听了,一边若有似无地用自己挺拔的部位磨蹭着纪信哲的胸膛,一边手还不安分地上下乱摸,“纪三少可真坏。”
纪信哲不着痕迹地笑了笑,伸手捏了一把女人快喷涌而出的挺拔,“呵,男人不坏女人可不爱。”
寻歌撑着几近濒临崩溃的身子,在后面步履蹒跚地追着,“纪信哲,你给我站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纪信哲却像是铁了心不去理会寻歌一般,步伐匆匆地往外走去,一路下来就这么招摇地出了陆宅。寻歌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终于到了一个路口,她才追上他。才刚追上,她咬着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扇了纪信哲一个耳光!纪信哲反应不大,深黑的眸子深深浅浅地看着寻歌,就好像看穿了她内心对他的在意,对他的关心,对他根本无法相忘于江湖。边上两个性感女郎马上就开始推搡寻歌,A女愤愤不平地嫌弃道,“哪里来的疯女人,纪三少是你这种人随便能打的吗?”
B女接了她的话头,马上说,“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掂量掂量分量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让开!”
A女气势汹汹地说。纪信哲危险地眯着眸,看着寻歌,似乎是在等寻歌说出什么他期待的话来。寻歌已经相当狼狈,雨越下越大,在寻歌的脸上身上汇聚出了一条一条的小河流,她愤愤地说,“纪信哲,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别可让我看不起你!”
显然寻歌说出口的话并不能让纪信哲满意,也不是纪信哲想要听到的话,纪信哲拧着眉,浑身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冷气,好像是和寻歌对着干一样,说,“让开!我不认识你!”
那两女人感受到纪信哲明显的态度,一下子变得更加盛气凌人起来,“听到没,纪三少让你滚开,识相点的还不快滚!”
话音才刚落,寻歌已经一把巴掌删到那女郎脸上,锋利的眼神狠狠盯着她,“你给我滚!”
那女郎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被这么虚弱瘦小的女人打了去,她马上扬手就是一巴掌想扇回去,却不想纪信哲瞬间就抓住了她的手,低吼道,“滚!”
那女郎以为纪信哲是让寻歌滚,得意洋洋地说,“让你滚你听见没,站在这么是想当站街女吗?”
纪信哲嫌弃似的,扔开那女人的手臂,“让你们两个滚!别在出现在我的视线!”
那两个女郎先是不甘心地看着纪三少,但看到他黑得像口锅的脸时,还是忍不住都逃远了。纪信哲攫着她凄凉的眼,硬是想要一个答案,想要从她口中听到她依旧放不下他的话来,气势逼人地问她,“你追出来干什么?”
“……”“不是说不在乎我吗,不是说我什么女人找不到吗,我找了女人,你为什么要追上来?”
“……”“寻歌,我就再告诉你一次,要是你是我姐姐,我就和你搞/乱/伦;要是你想当有夫之妇,我就当男小三。”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字一句都那么坚定地看着寻歌,就好像要刻进寻歌的心眼里一般。寻歌浑身一机灵,心里像受了刺激一般。她疯狂地爱陆之南,为了陆之南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舍弃,可是陆之南不爱他;可是她看做弟弟的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却爱她护她,因为她一句要什么女人没有就去游戏人生,逼着她承认自己还在意他,逼着她不再只看着陆之南逼着她看到他。然而,模糊的视线却在下一刻看到不远处一辆巨大的卡车不知何时从路口窜了出来,在茫茫的大雨中像插上翅膀一样的速度狠狠向她和纪信哲驶来。雨天路滑,那卡车偏偏还速度不减,像是一个闪着精光的野兽在逮捕猎物一般,争分夺秒地将要撞上纪信哲的背脊。本能远远大于理智,她几乎是拼劲了全身最后一丝还没被病魔折磨的体力,狠狠将纪信哲推开。她在那一刹那,又想起母亲牵着小小的阿错,走过家门口的樱花树下,像个从天而降的小天使,就这么来到她早就干枯的生命。想起每次爸爸赌博输了钱,受了气回到家就不分理由的打她,那小小的男孩子就用小石子去扔爸爸,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她,“姐姐,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班上的男孩子欺负她,他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消息,每天下课后穿着小学生的校服,来她中学外等她。她爱读呼啸山庄,他跟着读她读。她潜意识一直都觉得他是自己的弟弟,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得在人群那么出类拔萃,走在一堆朴素无华的学生中已经可以吸引一大片的女学生仰慕的目光,他变得比她高,比她强壮……须臾,那肇事客车飞快地在茫茫大雨中逃窜,天地之间只留下一个躺在路中央的女人。她四周散开来都是深红的,玫瑰红的,像红嫁衣一般红色的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