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让没想到阿姐会在这时候给他塞吃的,他不由地一怔,转头看向赵洛泱。 赵洛泱道:“宋太爷给的炊饼,吃点,天热又饿着肚子,一会儿就要没力气。”
宋家给的炊饼比他们自己的好,阿姐都没吃,就塞给了他。 赵元让含着饼,脸腮鼓出一个大包:“阿姐,你也吃。”
赵洛泱点点头,从怀里又掏出一块,也塞入口中。 这下赵元让能安静地嚼饼了。 炊饼很硬,不过里面掺了白面,比他们平日里吃的饼要好吃多了,赵元让觉得这就已经很好了,可……片刻之后,他发现炊饼里有脆生生,香呼呼的东西。 是什么? 肉? 赵元让吃过最香的就是肉,除了肉他想不到别的,宋家的炊饼里面居然舍得放肉,而且这肉的味道,跟他吃过的都不一样。 他从来没尝过这样的味道,当然赵元让归咎为自己没见识,因为他的肉着实不多,宋家这肉中还舍得放盐,走了这么多天,家里的粗盐都是省着吃,嘴里一直没什么味道。 现在不同了,因为吃到了好东西,整个人都跟着精神起来。 赵元让恨不得立即吐出来瞧一瞧,到底那是什么东西,可惜身体先脑子一步做出选择,忍不住咽了一口。 瘦得瘪瘪的肚子,迫不及待地将这香喷喷的吃食完全吞掉了。 “阿姐,”赵元让吃了好东西,眼睛仿佛都亮了许多,他有些脏脏的小脸上透着一抹红,“宋家给的炊饼……里面有肉。”
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 不过这么好的炊饼,宋太爷怎么会喜欢吃鸡蛋呢?如果让他天天吃这炊饼,他一定不会馋别的吃食。 赵洛泱道:“好吃吗?”
赵元让立即点头:“香,还有一股……说不上的味道,反正就是好吃。”
炊饼已经咽了下去,嘴里却还有那股香味儿,勾得口水又涌出来。 赵洛泱又要塞了一块给赵元让,不过这次赵元让闭上了嘴,说啥也不肯再吃了。 “我不吃了,”赵元让肚子咕噜噜地叫,却还是道,“给奶和爹、娘他们留着吧!”
赵洛泱扯过赵元让:“快吃,这会儿我就是给奶和爹、娘,他们也舍不得张嘴,等晚些时候,我拿着和糠饼一起泡了水,再拿给他们。”
到时候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也就能糊里糊涂地吃了。 赵元让道:“还是留着……” “留什么?”
赵洛泱道,“真的闹了山匪,被山匪抢走了怎么办?还不如先吃了,长了力气,到时候才有用处。”
阿姐说的很有道理,赵元让无法反驳,于是又被赵洛泱塞了满嘴。 赵洛泱道:“我去给元吉和元宝。”
赵元让点头,嘴里仔细尝着这炊饼的味道,真不知道宋家人是用什么做的。 赵洛泱低声嘱咐赵元让:“别人问起就说是寻常的炊饼,也不要去问宋家人。”
赵元让明白了,宋家饼里放肉的事若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盯上?宋家好心给他们吃食,他们不能反而害了宋太爷。 “不说,”赵元让道,“无论谁问,就是寻常的野菜饼。”
赵洛泱放心地走开,不一会儿功夫,赵元让看到赵元吉的嘴也鼓起来,兄弟两个目光相接,眼睛要冒出火光来。 真好吃啊。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三个弟弟心里更加佩服阿姐,没有阿姐,他们哪里能吃上这些? 赵洛泱在琢磨,1元财富值兑换的压缩饼干,是真的很好吃,香甜里带着咸,怪不得阿弟会觉得是肉。 就冲它这咸味儿就值,一家人许久没吃过这么有咸味儿的东西了。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一斤粗盐涨到了五六十文,这么贵的东西,哪里能多买,所以只能省着吃。 赵洛泱算了一笔账,压缩饼干怎么做的她不知道,至少应该比白面还要好,再加上放进去的盐,算下来,1元的价钱真的合算。 若是再扛饿,简直就是最好的吃食了。 她夹在炊饼中,喂给几个弟弟吃,没收到系统的警告,可见将系统兑换出来的东西,这样分给家人吃是可行的,只要家里人不怀疑,就会相安无事。 下一步,她会试着给阿奶他们。 陶氏和葛氏也瞧见赵洛泱喂两个孩子吃的,能猜出给的是宋家的炊饼,这炊饼可是宋家人给侄女儿的,侄女这样分给元吉和元宝,让她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葛氏戳了戳元宝,示意他不要再吃了。 那边陶氏也道:“好了,留着点给你阿姐,你阿姐的伤还没好。”
元吉不肯吃了,元宝虽然不说话,但也十分听话,他知道好东西来之不易。 大家都不舍得吃,这样一来,炊饼就掰了一小半,压缩饼干也才吃了半块。 元宝喝了几口水,忽然打了个饱嗝。 赵洛泱看着元宝笑,元宝当然不可能是吃饱了,顶多是喝了太多水,不过一块压缩饼干全都下肚说不得真的能饱。 赵洛泱暂时将炊饼和压缩饼干收好,留意向周围看去。 突然要赶路,很多人措手不及,大多落在了他们后面。 黄衙差等人就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向下张望。 对他们没有怀疑的话,会当他们关切百姓,现在知晓他们可能与山匪勾结,那么现在他们看的是什么?该收入囊中的财物? 一条条人命对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 这样的人,就该让他们自食恶果。 用杨老太的话说:“那些混账,早晚心肺让狼掏了。”
不过,她们不能等着这些人遭报应,而是要送他们一程。 赵洛泱心中一动,也许她应该从这些人身上找到财富值。 前面不远处,丁茂生走到赵学礼身边,低声道:“这样赶路,用不了两天大家就要没了精神,到时候山匪再拿着棍棒冲出来,谁能对付他们?”
之前遭遇山匪时,死去的三个百姓,就是被山匪乱棍打死的,那些人心狠手辣,上来就要人命。 赵学礼点点头,所以得尽快想出对策,否则可就危险了。 “二哥,”赵学景这时候走过来,“娘让你过去看看,谢家嫂子的湘姐儿不好了。”
谢寡妇的男人被抓了兵丁,死在了战场了,她男人走的时候,她还大着肚子,几个月后生下的女儿湘姐儿,这些年谢寡妇又要谋生计又要照顾娃娃,日子委实过的艰难。 杨老太可怜谢寡妇,经常会伸手帮忙,这一来二去,走动的就多些。刚才杨老太也是惦记着这母女,就走过去瞧了瞧,这一看可不得了,被谢寡妇背着的湘姐儿已经昏睡不醒了。 杨老太埋怨谢寡妇:“都啥时候了,孩子这样了咋不说?”
谢寡妇眼睛红肿:“您家姐儿还不好,我哪里还能添乱。湘姐儿这几日就吃不进东西……今天更是连口水都没沾。”
杨老太就要将湘儿从谢寡妇背上接下来,谢寡妇立即阻止:“您别上手,万一是时疫可怎么得了?我离大家远些,也是怕……” 杨老太道:“那些患了病的人,听说都有热症,湘姐儿有吗?”
谢寡妇摇摇头。 杨老太道:“那就不是,三岁的娃娃吃不进那些粗食,要我看就是饿的,你莫要给耽搁了。”
谢寡妇哪里敢耽搁,她能想的法子也都想了。 “我这里还有些别的吃食,”杨老太道,“用水泡软了喂来试试。”
杨老太从谢寡妇背上将湘姐儿抱下来,这一抱,杨老太心里叹口气,孩子都瘦剩一把骨头了,能不得病? 她正要仔细看,一只手先一步伸上前,落在湘姐儿额头上,紧接着就是赵洛泱的声音:“奶,我看看湘姐儿怎么了。”
杨老太偏头去看小孙女,能耐她了,连病都会看了不成? 不过杨老太立即又想到宋家给的那些药材,难不成宋太爷告诉过小孙女那些药如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