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泱姐弟仨跟着两个商贾,一直找到他们落脚的客栈。
“阿姐,”赵元让道,“咱们是不是该去找爹他们了?”打听到了消息,按理说应该碰头了,但赵洛泱没忘记一件事。 赵洛泱道:“你们回‘客云来’与掌柜说一声,将客人送去客栈了。”
赵元让和赵元吉不明所以。 赵洛泱道:“今日你们忙碌半晌,给酒楼也招揽不少宾客,掌柜的说不得能给些好处。”
消息打听到了,付出的辛苦也不能白费。 赵元让一听,伸手拉住了赵元吉:“快走,一会儿酒楼关门了。”
两个娃娃气喘吁吁跑回酒楼报信,掌柜果然准备好了银钱,一人给了十文,笑着道:“若是这几天还在城中,也可向今日一样过来帮忙。”
赵元让和赵元吉应声道谢,腰间的小钱袋沉甸甸的,每个人大约有三四十文钱,两个人往回走的时候,脚步都是轻飘飘的。 跟着阿姐做事就是好,所以每次他们出门,元宝都会眼巴巴地盯着。 赵洛泱姐弟到了集市口,赵学礼和赵学景已经等着了,看到赵洛泱脸上神情轻松,赵学礼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走,回去说,”赵学礼看看周围道,“天快黑了,巡视的人越来越多,刚刚还带走了一个去问话。”
赵洛泱点点头:“爹,我们从那条路走,有个客栈指给你们看一下,明日一早,您和三叔还得过来。”
赵学礼也不问其他,立即点了点头。 几个人路过了客栈,然后顺利回到了邸店。 罗真娘扶着杨老太已经在院子里向外张望了,看到几个人好端端的回来,登时松了一口气。 “进屋吧!”
杨老太道,“好多人都歇下了。”
大家聚在宋太爷屋子里,赵学景和宋二端了几碗水,几个人在外面忙碌了好一阵子,早就口干舌燥,一口气就将水喝了,开始讲各自的收获。 赵学礼道:“我们在东街那儿,遇见了不少商队,多的十几人,少的也有六七个,都是买卖一些杂物的,来去匆匆,看不出什么异样,倒是有几个单独来往的人,身边带一两个随从,不见买卖物什,只是在东城随意走动,我觉得要查得从这些人身上查起。”
赵洛泱看向赵学礼:“爹有没有打听到那些单独来往的商贾来这里做些什么?”
赵学礼摇摇头:“我们也留意去跟了,没听到他们说什么要紧的事。”
赵洛泱道:“我们在酒楼里倒是听到了一些消息,两个喝多了的商贾说来岷州要看什么‘好头赤’。”
宋太爷听到“好头赤”登时眼睛一亮:“‘好头赤’?”
赵洛泱从时玖那里知晓“好头赤”是什么,却不好立即说明,好在宋太爷博学,有这样一个什么都懂的先生明里、暗里帮她许多。 遇到难题,只要推在宋太爷身上就好。 宋太爷解释起来:“所谓的‘好头赤’是神驹的一种,从前我也只是看过骏马图,那马看起来甚是矫健,在前朝曾是皇帝的御马。”
“都说这种马颇具灵性,奔跑起来连天上的雄鹰也难敌,千金难买,可到底什么样谁也没亲眼见过。”
赵洛泱道:“真的有这样的马?”
宋太爷捋着胡须:“都是夸大其词罢了,本朝也有些达官显贵养着些好马,看过去的确与寻常马不同,大家心中明白,谁也求不来真正的‘好头赤’,但多多少少与这马沾点关系,就足以让人花大价钱买回去了。”
“现在将‘好头赤’说的那般厉害,招来这么多人觊觎,看来今年良驹的价钱又要大涨,兴许有似‘好头赤’这样的马要脱手。”
宋太爷不说话了,脑子里在不停地思量:“岷州果然有问题。”
看来无论怎么样,他都得想方设法在这里住下。
赵洛泱道:“明日爹和叔叔还得盯着我说的那两个人,看他们都去何处,我觉得肯定会有收获。”赵学礼点点头,所以洛姐儿回来的路上特意将他们带去那客栈,明日元让也能认出那两个人,他们只要跟着那两人就好,不用再没有头绪地乱找了。 宋太爷看向赵洛泱:“去见秦通判时,将你那身旧衣服穿着,在人前藏拙一些。”
赵学礼不明白,宋太爷和洛姐儿明日得去见秦大人,怎么反倒要这么穿? 赵洛泱却清楚得很,在脑海中与时玖道:“看来那秦大人对先生颇有成见,但碍于弟弟是先生的门生,总要帮这个忙。”
要不然以先生的脾性,绝不会让人笑话自己收了个资质平平的弟子。 时玖道:“让你藏拙,也是了解你,别人放松了警惕,你也好暗中行事。”
这一老一少,算是连这个弄明白了。 商议好了,大家各自回去歇着。 罗真娘去炕上铺被褥,今天他们多分了铺盖,大人顾不上,但给老人、孩子铺身下足够了。 葛氏一边帮忙一边道:“还挺顺利的?”
罗真娘点点头:“说是有点眉目。”
葛氏松了口气:“都说来了这里凶险,眼前的日子倒是好过了,后面要是都能这样顺顺利利,我给菩萨磕一百个响头。”
谁说不是呢,走了这一路,担惊受怕,将这个难关度过去,就真的能踏实了。 “我还去店里其他人家那儿说话了,”葛氏道,“他们一户花了五两银子才住进来的,咱们十六户,知道省了多少不?八十两银子!我都没见过这么多银钱。”
“而且他们家里还死了人,听说我们遇到山匪,却都能好端端的,一个个都羡慕得紧。”
葛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道:“还是咱们洛姐儿有本事,将来咱爹和大伯知晓了,一准儿后悔。”
杨老太道:“那两个畜生提他们作甚?就得自己长本事。”
一两银子换了八十两,不是本事是啥?今天晚上大家造那些吃食,得的旧铺盖、衣服也不止一两银子吧!
赵洛泱和赵元让、赵元吉梳洗好了,躺在炕上。 赶路以来,孩子们都谁在一起,从杨老太哪里隔开男女,灯都灭了,赵元让和赵元吉那里还能听到铜钱的声音。 两个人握着自己的钱袋子数了好几遍。 “奶,”赵元宝反手拉住了杨老太,“我也……想……” 杨老太不禁笑道:“着啥急,以后有的是机会。”罗真娘和葛氏在炕上也睡不着,进城之前他们都准备好要有难处,谁知道还能住在邸店这样的地方。 “奶,”赵洛泱道,“暖和不?”
杨老太道:“这不好,还要啥呢?不过铺盖好是好,总觉得比咱家的草甸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地上的赵学礼道:“可不,咱家的草甸子也软和。”
赵洛泱笑笑,天气越来越凉,前几日她兑换了防潮垫塞进草甸子里,晚上就给她奶铺,她奶这是用防潮垫用舒坦了。 杨老太的小呼噜声响起,赵元让和赵元吉也不数银钱了。 赵洛泱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又想起了小哑巴,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总会梦到小哑巴,她梦到小哑巴将一块饴糖塞给了她。 脑海中的时玖,听着屋子里的动静,正准备也养养神。 身上的生命值忽然跳了跳。 【生命值+2】 【生命值+2】 …… 时玖看着增长的生命值,感觉一下赵洛泱睡得正香甜。难不成她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只会在梦中帮他长生命值? …… 岷县秦家。 秦通判晌午才从洮州回来,进家门换下衣衫,刚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还没来得及问问这两日家中的情形,就有管事进门禀告。 “老爷,衙署那边的人带来了一张您的名帖,说是几个搬迁的百姓,来城里拜见您。”
秦通判有些诧异,他送出去的名帖不多,而且对方还是迁民……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转,秦通判忽然扬眉,想起了弟弟之前送来的家书。 难不成是那位? 秦通判忽然一笑,他还以为以宋太爷那倔脾气绝不会低下头来求人,这是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会上门来? “将名帖拿给我瞧一瞧,问清楚那人叫什么?如果姓宋,就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