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一敞开,大风立刻刮得人睁不开眼睛。越野摩托车就翻在那里,已经没油了,而且摔得一只轮子都飞了。他进了小镇,一家一户地问过来,到了这家门口不远处,发现了一辆郴城牌照的旧小车,他立刻意识到,他们一行人应该就在这一家落脚。他没走正门,绕到后面翻墙而入,找到老板打听到了这一行人。“就在那边,你就说是老孙让你们去的。”
老板指了指后面的一个院子,抱着就往大雨里奔去。莫越琛来不及道谢,带着童心晚和封衡赶往后面的小院。那家人听到老孙的名字,热情地把几人迎了进去。大风把蜡烛吹得摇摇晃晃,家里的两个小孩子坐着塑料小木马摇晃着,好奇地看他们三个。“老婆,老孙的朋友,让在这里休息一下,你打点热水来,让他们洗洗,都淋湿了。”
男主人带几人到了小客厅里,招呼老婆打水。莫越琛把童心晚放下,用手打散她又被淋湿的头发,抚着她冰凉的额头,眉头紧锁。再三淋雨,让他很担心童心晚的身体会受不住。“你先看看他的腿……”童心晚指向封衡,他看上去情况很糟糕。封衡坐在陈旧的沙发上,转头看了他们一眼。莫越琛卷起湿袖子,半蹲到封衡的面前,轻轻地托起他的腿。封衡痛得眉头一颤,楞是没出声。“骨折了,得去医院才行。现在只能简单处理一下。”
莫越琛找户要来了木板,想给他做个临时的夹板,固定住断骨。他居然能这样拖了一天,还真是条硬汉。“谢了。”
封衡咬着牙,额角青筋直跳。“阿姨,你肚子有小弟弟吗?”
有个小男孩跑了过来,好奇地看童心晚的肚子。她这样坐着,单薄的衣服贴在她的身上,肚子突起得很明显。“是的,也有可能是个小妹妹。”
童心晚抚了抚小孩子的脑袋,微笑着说道。“我的小妹妹一点都不听话,我把她送给你吧。”
小男孩指着后面的小姑娘,脆生生地说道。小姑娘吓到了,从木马上跳下来,哇哇哭着去找妈妈。“哎唷,我妹妹哭了,爱哭鬼。阿姨你不要生爱哭鬼。”
小男孩回到木马上,继续一前一后地摇,哼着儿歌,一脸快活模样。厨房里传来了女人哄小女孩的声音,温柔亲切。听着这些动静,童心晚哑然失笑,有两个孩子的家庭更热闹呢。莫越琛忙完了封衡的伤口,找老板买了身衣服,回到房间给童心晚洗澡收拾。浴室小,但挺干净的。他搬了张小椅子让她坐好,打开花洒给她冲洗。“以后这种冒险的事,不要再提了,也不要当地球村村长。说句无情一点的话,谁愿意给你做的事,都是他们自愿。既然自愿就得自己忍受结果。”
“我知道啊……”童心晚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他,“就是……你不懂。其实我就是怕以后没人对我好了……你不懂……那种滋味很难受,身边全是人,却没有人愿意和你做朋友。以后我们的孩子,她想交朋友,就让她去交,我们悄悄看着就行了。如果真是人品不好,那再说。不然像我一样,遇上一个好朋友,就感觉是上天的恩赐,根本不敢撒手。”
莫越琛轻叹,“我突然有点后悔,若当时不这么要面子,也像顾辞一样,你爸愿意打就打,愿意骂就骂,就那么冲过去,那我们也早早拥有十一年的时光了,哪会有后面的这些人存在。”
“可是你就是要面子的人哪……人的性格就是天生的,父母生成了这样,环境养成了这样,能怎么办呢?是好是坏,都是自己应得的。”
童心晚抱住他,把额头靠到了他的身上。水花哗啦啦地淌,落在光滑的背下,往下飞落。“周枫和卫东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到了,这里没信号。我已经交待过了老板,除非让我去确定外面的人,否则不会给任何人开门。”
莫越琛话音才落,花洒里的水突然停了。“水也停了啊……这次台风破坏力真强。”
童心晚拧拧眉,抓过一边的毛巾给他擦脸上的水,“你还没洗呢,一身泥……受伤了吗?脸上怎么刮破了,我给你吹吹……”莫越琛抓下她的小手,飞快地给她擦头上身上的水花,再给她套上干净的衣服。就怕她着凉啊!她肚子这孩子跟着母亲受了多少委屈,生下来之后得好好安慰才行。“莫越琛,顾辞的事怎么办?乔大成完全把他给哄住了。”
童心晚又开始担心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不知道这是犯法,难道不知道他这一脚踏出去,那就是回不了头的事?自己决定走这条路,那就自己承担后果。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爱上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那他要做的选择也是他的真心内心,没有人会替他承担。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借口可讲。”
莫越琛平静地说道。轰隆隆……外面突然传来了巨响。莫越琛打开浴室门往外看,只见户主已经倒在了地上,乔大成带着他的人撞破门进来了,凶神恶煞地拎着两个孩子,大步往前走。“乔大成,把孩子放下来。”
莫越琛反手锁上了浴室的门,沉声说道:“别自寻死路。”
“我看你才是自寻死路,今天就算是把你杀了又能怎么样?”
乔大成冷笑着,转头看向沙发上的封衡。他体力已透支,正在昏睡。“把他也抓起来,莫越琛,你若不把童心晚交出来,然后跪下来给我磕头,我就把这几个人,一个一个地弄死给你看。”
莫越琛满眸寒光,冷冷地说道:“随便,他们和我没关系。”
“哈哈,好啊,你说得嘴硬,我们试试。”
乔大成朝手下人递了个眼色。手下人大步过去,用力拖起了封衡,一把尖刀顶在了封衡的腿上,只待乔大成一声令下。“想好了,封衡你可以不管,这两个孩子你也不管?”
乔大成走到一边坐下,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看着莫越琛,“莫越琛,咱们两个本来无仇无怨,你却要来找我的麻烦。我带走顾辞就行了,你追来干什么?你最会打针是不是?我告诉我,我也有针!看到那个人没?他有艾滋病,等下我就抽一管他的血,给你的童心晚打一针。这可比让你挨一刀十刀更痛苦吧。”
“你能吗?”
莫越琛扯开领扣,冷冷地盯着他。“哈哈,我有什么不能的呢?你能救得了这么多人?”
乔大成仰头大笑。“乔大成你干什么?把孩子放下来。”
顾辞冲了进来,一眼看到这情形,立刻火了,“这么多人对着莫越琛,还需要两个孩子来威胁他?”
“傻儿子,这个人太狡滑了,我们得小心哪。你看,我们跑到这里,他都能找过来,说不定他还带了很多人,马上就能来和他会合。我们得做到万无一失!大男人成大事,不拘小节,你现在去把童心晚带出来,证明给你自己看,你才是最有能力的人。”
乔大成堆着笑脸,指向浴室的方向。户主夫妻晕乎乎地醒了过来,见到这场面,吓得腿都软了,挣扎着要爬过去把一双小儿女救回来。那些人可不是善良之徒,还管你什么小孩不小孩,把那小男孩用力往地上一丢,直接用脚给踩住了。童心晚打开了一点门缝看外面的情况,见到这情形,简直气炸了。“顾辞,你还不把孩子放了。”
“唷,姑娘有了莫越琛撑腰,又开始对我儿子指手划脚了?”
乔大成脸色一沉,挥手说道:“动手。”
摁着封衡的人手起手落,一刀子扎了进去。莫越琛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乔大成抓着五个人质,他若不能一举拿下乔大成,封衡和户主一家都无法脱身。他来这家躲避,想不到给这家人带来了大麻烦,这不是他的初衷,尤其是那两个可爱的孩子。“莫越琛想好了没有,要不要跪下磕头啊。”
乔大成的视线回到莫越琛的身上,哈哈地笑,“你看清楚,下一个就是这两个小娃娃喽。我可不像你,莫大院长,大人物,大医生,救死扶伤。”
“顾辞,把封衡扶过来,放过他。你们恨的是我,我在这里,我来换他们几个人。”
莫越琛往前走了一步,沉声说道。“莫越琛,不许你去……”童心晚急了,一把拉开了门。“把门关上,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开门。”
莫越琛转过头,厉声呵斥道:“顾辞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站在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这扇门。”
顾辞的呼吸越来越急,慢慢往前走。“对呀,顾辞,把你的女人抢回来!”
乔大成大声说道:“把莫越琛狠狠地打趴下,像个男人一样,把你的对手,你的情敌打得满地找牙。”
莫越琛盯着顾辞,等着他的反应。等他走到的时候,莫越琛突然出手,将顾辞的咽喉卡住,转头看向乔大成。“乔大成,我想你不会想要一个死了的顾辞吧。死掉的人,又不能及时保存好他的身体,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你的来意也就落空了。怎么样,交换吧,把这一家人放走。我们的事自己解决。他本来就是一个死人了,而且你们这么多人在我面前,我这是正当防卫,没人能耐我何。”
莫越琛两指用力,掐得顾辞眼白往上翻,眼珠子都鼓了起来。“你给我放手!”
乔大成急了,蹭地一下跳起来,指着他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