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从一个人的脸上看到了死亡。“你又是谁,敢到这里来送死。”
只听得龙霸天朗声喊道。“凌霜傲。”
声音不大,但却是铿锵有力。“凌霜傲!你是‘淮南枭客’凌霜傲。”
众人一阵骇然,吓得连连后退。凌霜傲,人称“淮南枭客”,江湖上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冷面杀手。不知师承何派,也不知来自何方,只知道一把雁翎刀快得丧尽天良,曾经打遍天下无敌手,惨死在他手下的亡魂不计其数。两年前,只身闯入泰山派,却以半招之差输给了泰山派十三太保之一的“饮刀狂”张猛。这次失败之后,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没想到如今却又再次出现在了这里。凌霜傲并未答言。龙霸天继续说道“我们翻云寨和你凌霜傲可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好啊,可是你可别忘了,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儿,即便是你能打得过我们,你能走得出这‘迷雾森林’吗?”
原来是这“迷雾森林”,林雨辰这才明白,那怪不得自己会在这儿兜圈子了。这迷雾森林自古就有,这些年更是名声大噪,林雨辰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这“迷雾森林”的大名却不知是听过多少遍。迷雾森林常年浓雾不散,而且一旦闯入,便很难走出来,故而得名。江湖传言,当年张道陵之子张衡率众到蜀地传教,发现当地巫师害人,百鬼纵横,张衡一众花了数十年的时间便将这些邪祟收服,并镇压于此。可是这些妖物戾气实在太重,久而久之怨念便汇集成了浓雾,弥漫林中,日夜不减,四季不散。但凡有人闯入,那积怨已久的邪祟亡灵便会将其拔骨抽筋,碎尸万段。小时候奶妈就经常拿这迷雾森林来吓唬林雨辰,可是林雨辰却只当是听故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林雨辰一向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一直认为是有人在“迷雾森林”中布了奇门阵法,今日一看,还果真如此。凌霜傲依然没有答言,可是林雨辰身后却忽然又传来了阵阵大笑“好个‘迷雾森林’,这‘迷雾森林’经了二哥之手,果然是不同凡响,就连是小弟,也差点儿迷路了。”
说话之间一个中年男子已然走到了林雨辰跟前,羽扇轻摇,笑容满面。“诶,这不是墨槡槐吗?”
林雨辰心中暗自冥想着“有这唐门掌门人带路,看来不愁走不出这‘迷雾森林’了,诶,他说二哥,说得是陆柏吗,要真是陆柏的手笔,那就难怪了。诶?不是说陆柏早死了吗。”
林雨辰不禁满心疑惑。“墨槡槐,你个畜生。”
陆改已然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不对,应该说是陆柏“欺师灭祖,背叛师门的畜生,我没去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了。”
“哎,师兄啊,没想到你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从陆柏变成了陆改,可是这脾气却是一点儿都没改。”
“畜生,畜生,你勾结奸邪,残害同门,欺师灭祖,天理不容……”面对陆柏这一通臭骂,墨槡槐依旧是面带笑意,对陆柏说道“我说二师兄啊,你可不要颠倒黑白啊,如今我可是这唐门的掌门人,我便是师门,又何来背叛一说,至于师兄你嘛,你十多年前就被师父赶出师门了,若不是大师兄施计救了你,恐怕你早就命归黄土了,可是你当真是死性不改啊,如今又干起了奸淫掳掠,打家劫舍的勾当,不知这欺师灭祖,背叛师门的人是我还是你啊。”
“休要在这儿巧言令色,你是个什么东西,人尽皆知,当年要不是你暗中使鬼,我何至于落得这步田地,既然你送上门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哎,师兄啊,消消火,消消火,年纪大了,动气伤身啊。”
“少废话了。”
陆柏说道,只听得“唰啦”阵阵响声,一条布满“鳞甲”的铁鞭已然从陆柏袖中甩出。“龙鳞白蟒鞭!”
林雨辰暗自惊呼道,看来陆柏是要和墨槡槐拼命了。墨槡槐却是冷笑一声“几十年前的把戏了,师兄当真是念旧啊。要不这样吧,平儿啊,你不是新改了血滴子吗,去让师伯指点指点,记住啊,手下留情,师伯年纪大了,点到为止,可别伤了性命。”
“是。”
墨槡槐身边一青年应声答道,随即便要动手。“住手,轮不上你们。”
凌霜傲冷冷地说道“正好给我试试刀。”
话音未落,只听得“嗡儿~”,一声幽鸣,宛如那静夜里的一声怨叹,一道寒光随即从那刀柄中飘出。快,很快,非常快,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凌霜傲已然蹿到了龙傲天一众身后。而一群人却呆呆地杵在原地,没人动手,也没人说话,一个个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就在这么一瞬间,林子里突然变得很安静,死一样的安静。许久,“砰!”
“砰!”
“砰砰!”
……龙傲天、陆柏一众应声倒地。夜色浓重,莫说是招式了,林雨辰连凌霜傲什么时候出的手,什么时候杀的人都完全没看见。不仅如此,若不是那忽然喷涌出来的鲜血,林雨辰甚至于连这几人的伤口在哪儿都不知道;或者说是,若不是龙傲天一众纷纷倒地,林雨辰甚至于不知道这几个人已经死了。没想到,一个人的刀能快到这种地步,当真这般了,那倒也不需要什么招式了。林雨辰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因为震撼。又过了许久,忽然,稀稀拉拉的数声掌声响起,打破了林中那让人窒息的死寂,墨槡槐笑道“好好好,凌兄果然好身手。”
凌霜傲转过身来,棱角分明的脸上依旧是没有半点儿表情,微微低着头,说道“他,我给你留了一口气。”
众人一愣,转而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陆柏,却见其趴在地上,口吐鲜血,好不容易才支起身子,恶狠狠地盯着墨槡槐,说道“你个叛徒,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哎!”
谁知墨槡槐却是一声轻叹“将死之人,还在这儿口出狂言,难道师兄也要对我说做鬼也不会放过我吗?”
说完便是一声大笑。“畜生,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你杀了我又能如何,你可别忘了咱们还有个师叔呢。只要他老人家尚在人间,你就休想过得安宁。”
“你!”
墨槡槐一听见“师叔”二字,脸色立马大变,盯着陆柏,表情说不出得奇怪,透着几分恼怒,却又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惶恐“一个老糊涂能成什么气候……”“师父小心!”
墨桑槐话未说完,薛百平却是一声厉喝,在看那陆柏,就在墨桑槐说话之时,忽然纵身跃起,近乎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抬手,放出了一朵“九瓣莲”。说来这薛百平也算是眼疾手快,但奈何还是晚了一步,那朵“九瓣莲”是完完全全地捅入了墨桑槐的胸口。“师父!”
薛百平已然傻眼,一抬手便就打烂了陆柏的脑袋,而后就这么抱着墨桑槐。一旁的林雨辰已然傻眼。不光是因为墨桑槐之死,更因为他死得离奇。明面上看着是陆柏趁墨桑槐不注意,偷袭得手,而薛百平出手相救迟了……但林雨辰却是看得真真儿的,薛百平扑过去并不是为了救人,而是暗下黑手,帮倒忙。的确,林雨辰看得是一点儿都没错。现在的墨桑槐更是满心错愕,就这么看着薛百平,低声道“你,你干嘛,为何?难道……”而薛百平呢,就这么伏在墨桑槐的耳旁,道“爹,您儿子那么多,嫡出的都争不过来,更何况是我呢?”
说着便是一阵嚎啕大哭,于此同时,一个不经意,便将墨桑槐胸口的九瓣莲捅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