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到你家的时候并未见到他二人,若是我知道他们是令尊和令堂的话,我定会像侍奉我的父母一般侍奉其终老,绝对不会伤及他们分毫的。”
“这话说的,就跟真的一样,你若再动情一点儿,我就信了。”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即是如此。”
冥崇焕道“我现在有必要说假话吗?我一家几十口已经全死在你手中了,那可全是我的家人亲眷。”
“是吗?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是你自己葬送了他们的性命。”
“那算机会?”
“不算吗?我当年便说过,只要你肯说出是谁到无间地狱来顾你等来杀我,我便会放了你的两个儿子,可是你却是怎么也不肯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于我的刀下。”
“到三丈三的人,人人都戴着人皮面具,我怎么会知道他们谁是谁。”
“没想到冥兄还是这么一句话,往日不同今时,当年的三丈三是无间地狱主事,每年去三丈三的人很多,可是去无间地狱的却是屈指可数。冥兄就不会去查查吗?看来我这个朋友当年在冥兄心中的地位也是可想而知的。”
“这?”
冥崇焕顿时哑口,而后深吸了一口气,道“无间地狱不能透露任何关于雇主的信息,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无间地狱几十代人皆是如此,又岂能在我手上坏了规矩。”
“好个规矩啊,听这话杨某倒也是舒服多了,冥兄为了这无间地狱的祖业连妻儿都能舍弃,又何谈我这么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冥兄如此大义凌然,倒显得杨某小家子气了。”
“你又何必在取笑我呢,事到如今,你已身败名裂,我也是家破人亡。当年若是知道是这个结果,即便是弃了无间地狱,弃了三丈三不要,我也绝不会干出这般事来。”
冥崇焕说着看了看杨啸天,继续道“现在你我都老了,说了这么些,我也不是奢求你的原谅,只是有些话说破了心里能好受些。”
“听冥兄这话,看来你我的废话是都讲完了,请冥兄先动手吧,毕竟冥兄远来是客,那今日便让这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吧。”
“总归总,你还是想杀我。”
“可惜了冥兄的好意,杨某却没有冥兄的度量,更没有冥兄的觉悟。”
冥崇焕点了点头“罢了,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也算是活够了。今日虽然摆了这么大的阵仗,却是诚心来向你赔罪,来领死的,能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站在这儿,认你宰割,绝不还手,而且我死后,他们也绝不会再来幽灵贼府滋事寻仇。”
“看来你我的废话还没有说完,冥兄不妨接着说,我听着便是。”
“杨兄……哎!”
冥崇焕一声叹息,片刻“我原以为你夺了鬼市之后,生活也能过得好些,没想到今日前来,才发现你隐居之地却是这般摸样。”
冥崇焕说着不禁一声长叹“你当年武功盖世,威望又高,若不是我做了这等错事,恐怕你已是堂堂的泰山掌门,兴许这武林盟主之位也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何至于此。”
“的确啊。”
杨啸天回道“当年你贵为无间地狱之主,鬼市的主事,若不是我。以你当年的武功,和无间地狱的实力,江湖中还有谁能挡得住你们,这武林盟主之位怕早是您的了。何至于躲躲藏藏这么多年。”
“贤弟,何出此言?”
“虽然说是废话,可是没想到冥兄能这么啰嗦,有什么话,你还是直说吧。的确,你我都老了,余下的日子也不多了,容不下再这么拐弯儿抹角了。”
“好,既然贤弟这么说了,那我就明说了。本是我有错在先,不该提什么要求,可是这三丈三,这鬼市,乃是我无间地狱和冥家的祖业,是先辈数百年的心血,若是在冥某手中这么葬送了,待到他日九泉之下,实在是无颜面对我冥家的列祖列宗。今日我在这儿发誓,如果你能不再插手三丈三之事,我便全力祝你夺回这泰山掌门和武林盟主之位,还有,这幽灵贼府,你若想住,大可继续住下去,你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杨啸天冷笑一声,道“冥兄的话还没说完呢,这么着急问我意下如何,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哦,只要你肯答应,便可立即取了我的性命,我绝不闪躲。”
“我说的不是这些。”
“不是这些?”
冥崇焕一脸疑惑“贤弟的意思是,还望明示……”“你成了鬼市之主,我成了武林盟主,之后呢。”
“之后?这之后还能有什么事情?”
“看来冥兄说话却是远没有你儿子爽快啊。既然无间地狱老早已经有了千尸万毒散,为什么冥兄还要那么苦心孤诣地将令郎往杨府引啊。千尸万毒散难炼,赤焰金丹更是珍贵,可是一个正大光明进入幽灵贼府的理由却是好找,没必要那么大费周章地去杨府借杨国忠之名。难不成只是为了那区区十万两白银和几个小物件便需你们耗费了三年的时间,花了这么多心思?”
“你这是何意?”
“其实你早已与杨国忠暗中有勾结,不对,是早年与李林甫勾结,如今李林甫年迈,杨国忠势强,便又依附了杨国忠。”
“你这是血口喷人!”
“是吗?以前我也是孤陋寡闻,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冥兄,这些年来,你们为李林甫和杨国忠明里暗里杀了多少人,还需要我一一数来听听吗?”
“不必了。”
冥崇焕盯着杨啸天,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冷笑一声,道“既然贤弟都知道了,那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你要你我合作,以你我的武功,你我的势力和财力,何愁这江湖不是你我的,到时候我们共同辅佐杨相荣登大位。你做武林盟主,我做当朝宰相,荣华富贵先不谈,总好过贤弟和诸位隐居于这穷乡僻壤之中,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