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来这么大的场合。而且韩长青的名声那可是“威震武林”的,剑门中,不管男女老少,哪个见了他不得退避三舍,战战兢兢。特别是这些小娃娃,平日里莫说是见了,一听到韩长青这三个字都能立刻吓得一怔。而在家里朱零弓每每不听话,婆婆妈子便会说“韩堂主来了”,那效果当真可以说是立竿见影。而自从坐到席间,朱零弓便一直是特别乖,只是阵仗实在是太可怕,那韩长青又实在是太凶,朱零弓早早便就吓得是浑身颤抖,泪水包满了眼珠子,没哭不过是因为一直忍着,到现在,终于是忍不住了……虽然朱零弓还是个小娃娃,而且还是朱永真的娃娃。但是韩长青依旧没给好脸,当即是转过了头,恶狠狠地瞪着朱零弓和朱零烨二人,只是一眼,便将一旁的朱零烨也吓得泪水流得满脸。方静一见状连忙招呼下人将二人带了下去,同时扬手吩咐堂下的一众歌妓、伶人也一起退下。这下可真是安静了,偌大个大堂,百余人,可却是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韩长青还不罢休,看着林雨寒继续训斥道“之前你杀入人魔岗,灭了唐门,灭了乱坟岗,还能说是惩恶扬善,为江湖除害,可是如今呢,这你又该如何解释?啊?”
也许是酒劲儿上来,也许是心里的那份倔劲儿、怒气也上来了,林雨寒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难道说你与那天山派大小姐的事情也是真的?”
又听韩长青问道。“嗯?”
林雨寒一愣,当即是望向了韩长青,有些意外。“难道不是吗?西域一带可都是传遍了。”
韩长青再次道“还说你为了救那姑娘,差点儿连命都搭进去,这事儿可是真的?”
迟疑片刻,林雨寒点了点头,道“是。”
随即便又低下了头自顾自地喝起了酒。“公子您可真是情深意重啊。哼哼!”
韩长青再次数声冷笑“难怪放了端木龙仇一众,难怪又拼死救下了天山派,原来是有这么一段故事在其中……”“师叔,您少说两句吧!”
不待韩长青说完,朱永真便直接高声制止道。语气中满是无奈,脸上更是一脸难以抑制的怒气,说实话,真是韩长青,若是别人,朱永真怕是早都动手了。“怎么?家丑不可外扬吗?”
韩长青哪儿肯退让半步,直接回怼道“这事儿就这么见不得人吗?敢做不敢说吗?再说了,你去堂下问一下,看看他们哪个不知道,你们还想瞒着我?啊?若不是之前遇见一老友,我至今都还蒙在鼓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知道吗?啊?”
说着便就直接绕开了身前的长桌,继续说道“你能封住他们的嘴,能封住天下悠悠之口吗?这事儿在西域可是人尽皆知了。他还特意来找我确认此事的真伪,我可叫一个羞愧难当啊。活了这几十年了,我还从没有这么抬不起头过!这等风流韵事,怕是不多时便会传遍大街小巷,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到时候闹得个满城风雨,我看你们还怎么瞒?”
人尽皆知?满城风云?可惜林雨寒却是闻所未闻。韩长青口中说得乃是西域一片杜撰出来的,关于林雨寒和赫连茹一的“传奇佳话”,这段故事在西域流传得是广,可是传来传去却始终都没传入林雨寒的耳朵。毕竟在那段故事中,何琳是那么个恶毒的存在,林雨寒和赫连茹一又是那个悲惨且屈辱的结局,试问,谁还敢在三人面前提?聂云、林雨寒、何琳三人中,也就何琳在即将出关时,“有幸”听到了这故事。何琳为这事儿差点儿都气疯了,哪儿还会跟聂云与林雨寒说。后来三人便就分别了,从边关到剑门的一路上,林雨寒虽然走得慢,但是可惜,那故事还没来得及传到中原,至于剑门内部嘛,虽然闹得是沸沸扬扬,但是也没谁敢在林雨寒面前说。之前方静一本来是想问的,奈何见林雨寒对天山之事是一个字都不愿提,便也就作罢了。而且方静一也不似韩长青,他心里还藏着别的事儿。故而林雨寒起初听到韩长青的话,还以为他说得只是自己在赫连茹一舍身攻破诛仙阵时,自己为救她替她挡了那数计重击的事情,所以才答说“是”。至于后来那一通讥讽,林雨寒也没咋注意听,只觉得说得不过也是自己一再救了天山派和自己与何琳定下婚约等诸事。只能说阴差阳错,鸡同鸭讲了。一番话斥退了朱永真之后,韩长青却是再次转向了林雨寒,道:“你的命你可以不要。可是剑门这万余口人,还有剑门的百年声誉,你将这些至于何地?”
“你可想过这事儿的后果,天下各门各派知道后会如何对你,如何对待剑门?”
“二十年前,甲戌血难,那端木洪城一众杀了多少中原武人,你知道吗?”
“好,即便那时你未出世,可是之前,天山派用卑鄙手段血洗匪帮大会之事,你没看到吗?”
“中原武人对天山的恨意和怨气多大,你难道也不知道吗?啊?”
“对,你不怕死,你不惜命你,你身败名裂了没关系,可是剑门呢?若是也成为众矢之的了,你还能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吗?你这是拉在座所有都跟你陪葬你知道吗?”
韩长青的话虽然是说得重了些,可的确在理,甚至连危言耸听都算不上。毕竟是牵扯到了匪帮大会和甲戌血难两件大事。其实那日,林雨寒执意要放走端木龙仇数人,一众武林人士便就颇有微词。但是毕竟众人刚被林雨寒所救,而且比起这事儿,众人也更在意林雨辰到底是不是川中一窝贼弟子这事儿。所以也就都将这怨气给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