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麒走得潇洒，不过楚毅却是气得跳脚，看着程麒的背影，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强行遏制住了心中的怒火。此时，军中已然乱成了一片，毕竟战事将起，而且还是面对这么强大的敌人。在以往与回纥的对战中，众人便是败多胜少，更何况这次还是名副其实的大军压境。众人皆可谓忧心忡忡，但同时，也是疑惑万千，有几人几次都想开口发问，不过看着楚毅这个模样，最终还是欲言又止，只敢小声议论。最终还是严平，看楚毅面色稍稍缓和，方才大着胆子问道“三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他说得那样。”
楚毅答道，显然怒气未消。“这？可是……”严平看着楚毅这般，略有犹疑，片刻……不过终究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这明教不是年前才在天山遭了那么大的打击，怎么现在便就有能力大举犯境了？”
“这不是已经过了小半年了嘛！哎！”
楚毅说着不禁一声轻叹“而且那次明教的确是受了重创，但是对于整个回纥来说，也算不上致命的打击。早来晚来都是要来，不过比我们预想的的确提前了不少。”
“可是因为我？”
忽听林雨寒问道。“诶，林公子莫要胡思乱想。”
楚毅还未开口，便听杨劫说道“这里离回纥山高水长，您又刚来军中，他们怎会知道？”
“对啊。”
严平也随即应声道“而且若是林公子真在军中，他们也不敢来了。”
一言一出，众人顿时是吵成了一片，纷纷朗声道：“对对对！到时候给他们个惊喜，我想啊，他们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夹着尾巴滚回去的。”
“绝对是这样，这我可是知道的啊，回纥一代之前对林公子的敬重和畏惧那可是一点儿不输于这军中，在天山一役之前便是，更别说……”“你怎么知道？”
不待那人说完，但听楚毅厉声回怼道“你去过回纥？听他们跟你说了？啊？说得倒是轻松，那他们要是不退呢？”
“这……”那人当即是傻了眼“三哥，三哥今日是怎么了？”
“那就跟他们拼了。”
不过这人话音未落，便听一人喊道，众人随即又是你一言，我一语，闹成了一片“这些年窝囊气也受够了，败仗也吃够了，我们日夜操练就是等着这一天，如今又有林公子助阵，可不是如虎添翼嘛！”
“何惧他，莫说来数万了，就算是来十万，也让他有来无回！”
“都给我住口！”
谁知楚毅又是一声怒吼“难道不操练了吗？都围在这儿干嘛？具体安排也不是在这儿说的，是战是退还有待考量呢，更何况……林公子也不是军中之人，难道不知道这机密之事要回避着外人吗？”
“这？”
众人看了看林雨寒，转而又瞅了瞅楚毅，短暂的傻眼之后再次沸腾了起来。不过，相比于楚毅对林雨寒的态度，众人似乎更关心退军之事。“这还有得退吗？”
当即便听一人道“再退就到长城根儿了？这话是谁说得？是那小子吗？”
“这些年是一退再退，已经无路可退了，除非一死。”
而这人话音未落，一人便就应声道“这次死都得死在这草原上，这般退回去，不说丢人了，我们是把根儿都丢了。”
“对啊。”
众人是你一言，我一语“三哥。当年你是怎么说的。我们将士可都是立过誓的，生死在塞外，尸骨可还乡。”
“都给我住口，住口，住口！”
楚毅又是数声怒吼，恼火非常，随即骂道“怎么？管不了你们了吗？镇不住你们了吗？都不讲规矩了？该干嘛干嘛去？”
“楚将军。”
不过楚毅话音刚落，便听林雨寒说道“要不你我借一步说话。”
“你……”楚毅正要开口，奈何那林雨寒已然快步绕过了楚毅，大步流星地朝帐中走去。楚毅没有办法，深吸了一口气，只得跟上。来到帐中，二人陆续坐下。“林公子……”“楚将军真的要退？”
不待楚毅将话说完，便听林雨寒问道。“这……哎！”
楚毅不禁一声叹息，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道“退，当然是不想退了，看情况吧，若是能战便战，能退便就退！”
“是这样吗？”
林雨寒冷言道“若真是能战便战，能退便退，此时将军最应该的就是将我留在军中，不是吗？”
“啊？这……”“如果我现在是将军手下的兵，将军也会这般对我遮遮掩掩，三缄其口吗？”
“我……林公子啊……”“楚将军。”
林雨寒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您觉得我要是想点住您的穴道，需要几招？”
“嗯？”
楚毅一愣“林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您觉得我控制住你之后，几句话可以从方将军口中，或者从杨将军口中知道这事情的全部实情以及你们的全部安排。”
又听林雨寒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是走是留，您不应该交给我自己判断吗？”
“这……”“楚将军，您知道我年前上天山时想的是什么吗？”
完全不给楚毅说话的机会，又听林雨寒问道。楚毅若有所思“家国？大义？”
“那是之前想的？”
但听林雨寒答道“在决定去天山之前，并不是我在路上想的。”
“那？剑门？林盟主？”
又听楚毅说道。“那也是之前想的。”
“这……”楚毅再次思量片刻，不过最终却是摆了摆头“林公子的意思是？还望明示。”
“我想的是如何去救人，而不是去送死。”
但听林雨寒答道“所以，即便是知道明教已经围攻天山多日，天山危在旦夕，但我还是抽出了大半夜的时间将吸功大法给练成了，又抽出了小半夜的时间睡了一觉。”
“这……”楚毅犹豫许久，却是没有答言。而林雨寒呢，亦是沉默片刻，方才又道：“所以现在我们最应该想的不应是如何退敌吗？难道是想如何送死？”
“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而且将军也能看得出来我不是个意气用事之人，我知道自己该干嘛？不该干嘛？是走是留您不该让我自己来判断吗？”
“我若要走，您拦不住我。我若要留，即便是您现在把我赶走了，之后我还是会回来。”
“等到大军压境，危难时候出现，能不能再挽回局面我不敢说，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那般绝不是现在最好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