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渔船全速前进,但依旧很慢。 被远处海警的船,远远甩在后面。 无奈之下,他只能与海警商量,坐他们的船。 对方起初不同意,但他说可以在水下憋气超过三分钟,可以帮忙找人,对方便毫不犹豫答应了。 并派人去将他的渔船开回码头。 渔船已经没有任何价值,速度完全跟不上。 林峰完全不在意,他现在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现场,开始搜寻。 没多久,海警的船就到达杨涓和杨翠珍所租的渔船。 渔船是本村的,已经有了年头,不过各个方面没出现什么问题。 开渔船的人满脸颓丧,她只是为了钱,却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她也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女渔民,三十七八岁,老公去外地打工出意外死了,靠打渔来维持家里的生活。 尽管年纪不大,但论辈分,林峰还是要喊一声“婶子”。 杨翠珍刚从海里上来,头发还是湿的,往下滴水,看到林峰,仿佛一下子看到希望一样,连忙扑过来。 “林峰,你一定要救救杨涓!”
杨翠珍语气当中满都是祈求。 这一次若是救不回,她的心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离开魔都来这里,完全是她的主意,杨涓本来是不想来的。 “你们是在潜水?”
林峰扫向船上放置的装备。 “对。杨涓潜水是专业级的,正好有这样的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本来她是去看看水下情况,然后再让我下去,可我一直等不到她回来……”杨翠珍点了点头道。 她现在就只后悔,为何要答应杨涓来潜水! 明明自己才学了半年,凭啥就敢在这样的地方直接潜水? 在没有人救援的情况下,单独潜水是非常危险! 杨涓或许很专业,不过从前都是与一帮人去潜,极少会单人潜水。 而她根本就没有去救杨涓的能力! “好,我知道了。你先别着急,我下水去找。但我有一个要求……”林峰道。 如果杨涓真的是下水游泳,这么长时间找不到的话,那人生存的可能性不大。 要是带着潜水设备的话,人还真有可能没事,只是暂时无法脱身而已。 “你说,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
杨翠珍毫不犹豫答应。 只要能救杨涓,什么事情她都愿意去做。 “你不许下水!”
林峰道。 找不到杨涓先无所谓,但必须要保证杨翠珍是安全的。 “好,我答应你。”
杨翠珍点了点头。 “放心,我会尽力。”
林峰说完直接一个纵身直接跳入水中。 “林峰,我这里有潜水的设备。”
杨翠珍大声喊道。 “用不上。”
空气中传来林峰的声音,却早已不见人影。 杨翠珍眼神中多了一丝希望,现在只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林峰身上。 她的眼睛不经意间落到开船的女人身上…… “这事情与你无关。”
杨翠珍轻声对犹如失了魂一样的女人道。 渔船的主人只是收了钱开船,杨涓下水的时候,也开口忠告过,她又有什么责任。 “好好的人,唉……” “她绝对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杨翠珍忽然间提高了声音。 “你们根本不知道大海有多么可怕!心中没有敬畏……” “你闭嘴!”
杨翠珍直接捂起了自己的耳朵,她根本不敢去想最坏的状况。 附近海警的船一直在寻找,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是因为钱佳河说出了杨涓的身份。 要不然的话,应该不会有这么多的海警来。 已经找了许久,潜入水底的人也不是没有,但一点音讯都没有。 理智上来判断的话,人极有可能真的找不到,但她不可能就这样放弃。 不管找多久,她都一定要找到! 林峰不断下潜,在水下近乎无限呼吸,找人再合适不过,比起上次找一个手链,一个人的目标自然就大许多。 只是上次的巧合成分高,再加上有蓝鲸的帮忙,而这一次他只能依靠自己。 他潜到一定的深度,开始横向扩散寻找。 如果杨涓带着全套的潜水装备的话,那肯定是有指示光,越往水下黑暗的地方,反倒看的清楚。 搜寻当中遇到几名戴着潜水装备寻找的人,不出意外是海警的人,对方对于他没有带任何设备也潜入水中有些担忧,不断用手打手势让他回到水面上。 而他给对方做出了自己一切很好的手势。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依旧还是没有一点杨涓的踪迹。 自从完全不用考虑水下呼吸问题,他在水下的时间就无法衡量,能看时间的物件肯定都在船上…… 而就在他准备浮上水面的时候,蓝鲸的身影出现了。 快速游过来,然后用嘴轻轻顶着他的身体,仿佛在显示友好。 林峰伸手摸了摸蓝鲸,想要去比划杨涓的样子,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比划。 想了又想,还是尽可能去比划,主要特征应该就是杨涓带的潜水设备。 至于蓝鲸能不能理解,那就真的没有办法。 比划完了之后,蓝鲸没有什么表示,他知道自己比划失败了。 想让蓝鲸找一个人肯定很难,要是神秘岛的海豚群,倒还有可能…… 早知道就应该给蓝鲸也灌点猴儿酒,增加一下它的智商。 之后,他只能翻身坐在蓝鲸的身上,然后让蓝鲸全速前进,以这样的方式,在整个海域当中找一圈,如果还是无法找到杨涓,那就只能放弃。 葬身于大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找不到就是找不到,最终是沉入水底,还是被什么鱼当成食物,谁也无从知道。 这就是大海的可怕之处! 水面上,已经不是之前的平静,开始泛起了大浪。 渔船在浪花之中摇曳。 “先回码头!”
那边海警大声喊道。 开渔船的女人操作渔船准备回返。 “不能走!人还没有找回来。”
杨翠珍想要阻止,现在走,等于杨涓再也没有机会回来。 而且林峰下去后,也还没有上来,等于一下子就放弃了两个人。 “现在不走,你我可能都要死在这里。我还不想死!你看,海警的船都回去了……” “怎么能这样就放弃了?”
杨翠珍内心极度不甘心。 “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已经这么久了,她回来的可能性非常小。不管你信不信,这已经是事实。我一开始就说了,不要在海水里搞那些东西……” “还有林峰呢?”
杨翠珍皱了皱眉头。 “他是在海边长大的,说不定已经上了哪个海警的船,应该不会有事。我开船了!”
渔船马达声响起,驶向码头方向。 杨翠珍此时很想穿着潜水装备跳下去,但她很清楚,一旦这样做,几乎就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她本身潜水的能力不行,再加上回到水面没有渔船,想游回码头,难如登天。 如果她的死,能换来杨涓的生,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死,但现在她的死,一点价值都没有。 只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什么都解决不了,那她确实不想死。 她的死,一定会让钱佳河和女儿非常伤心,即便为了他们,要有活着。 而且她总觉得,杨涓没有死! 渔船很快就靠岸了,海面上的浪越来越大,连天气都变化了。 “你没事吧?”
钱佳河抱着钱多多冲过来,他一直在这里等着,没有半分钟的离开。 “我……”杨翠珍心情失落到极点,一瞬间根本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睛依旧盯着海面的远方。 “林峰呢?”
钱佳河问道。 没有见到杨涓,那就意味着杨涓没有被救回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尽力,但大海却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地方,找个人也是在大海捞针。 “可能在某个海警船上吧。”
杨翠珍一脸颓丧坐在地上。 “我去问问。”
钱佳河逃一般的离开。 看到妻子这个样子,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自己纵然再不喜欢杨涓,但也知道杨涓和妻子是什么关系,丝毫不夸张的说,他在妻子心目当中的地位未必有杨涓高。 唯一能与杨涓旗鼓相当也就只有女儿钱多多! 这是意外,谁也没有办法,可这样的话又怎么能说服妻子? 没过多久,钱佳河跑着回来道:“林峰没有在船上!所有海警我都问过了。”
“什么?难道他还在水里?”
杨翠珍脸色一变。 这意味着林峰从渔船上跳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上来过。 即便能浮到水面上,现在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回来,除非他自己能游回来。 不考虑体力问题,光是方向指引都存在问题。 “你回来的时候,没有通知他?”
钱佳河皱了皱眉头问道。 “他在水下,我没有办法通知!渔民说,他在海边长大,肯定是上了哪艘海警船!我也就没有在意。”
杨翠珍道。 “不在意?为什么不在意?他可是为了救你的朋友才去的!你怎么能把他放弃?”
钱佳河有些恼怒,他知道这不能怪妻子,但此刻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我……我也不想回来。可是开船不是我,我也没有决定权。”
杨翠珍不想为自己辩解,但这确实是事实。 “他才二十几岁啊!他父母也是在海上……怎么能这样对他!不行,我要去海上找他!”
钱佳河马上就做出决定,绝对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也去!”
杨翠珍没有阻止,不管海上多危险,该做的事情都一定要做。 “你照顾好多多!这事情应该我去做。”
钱佳河摇了摇头道。 “你游泳没有我好,一旦在海上出现问题,你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听我的话,你好好照顾多多。”
杨翠珍立马就做出决定。 不管是为了杨涓,还是为了林峰,这一趟她都必须要去。 即便他们得救,还是需要一艘船来带他们回来! “这次不能听你的!多多不能离开你。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放心好了。我会小心,若有机会救杨涓,我也会的!”
钱佳河说着,就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钱佳河离去的背影,杨翠珍紧紧抱着女儿,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妈妈,能不能不让爸爸去。”
钱多多开口道。 “多多,有些事情是我们必须要做的。”
杨翠珍一脸认真道。 “可现在海上浪很大啊……” 杨翠珍没有解释什么,可不久后见到钱佳河又回来了。 “海警不让出海。所有的渔船都不敢出,他的渔船钥匙在海警手上……我想抢,但估计很难成功。只能在这里等着!”
钱佳河哭丧着脸道。 “那什么时候才能出海?”
杨翠珍问道。 “不知道。”
钱佳河摇了摇头。 他现在觉得对不住林峰,杨涓没有找到,还非要搭上另外一条性命。 要不是自己执意要去,林峰肯定也不会替代自己。 到时候杨翠珍就会被渔船带回来…… “我一定要想办法开船出海。渔船不行,就用更好的船!”
杨翠珍拿出手机,她不想什么都不做。 如果能雇佣一艘大船,或者游艇之类,或许就可以出海。 海警可以封锁这个码头,她就从别的码头走,反正不能就这样放弃。 “爸爸你不是说,叔叔一定能救姨姨的吗?”
钱多多开口道。 “肯定能。可海上没有船的话,要怎么回来呢?所以一定要开船找他们。”
钱佳河回答道。 “可海警叔叔不让出海,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对吗,爸爸妈妈?”
钱多多道。 钱佳河和杨翠珍相视一眼,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到头来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 即便真的找到船出了海,就一定能找到人吗? 要是找不到人,遭遇到不测,那不是白白搭上性命? 既然连海警的船都不敢停在海面上,那就证明现在海上真的有危险。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样?”
钱佳河问道。 “等着。我们要相信叔叔。我觉得叔叔很厉害……你看狗狗也在等。”
钱多多指了指蹲在不远处的紫电。 “好,我们等着!”
杨翠珍点了点头。 “林峰这小子肯定不会有事。从小长在海边,又靠捕鱼发家,一定是有独特的能力……”钱佳河嘴里在念叨着。 “或许林峰已经找到杨涓了!”
杨翠珍道。 这是她能想到最完美的结果。 除此之外,任何结果都不是她所能接受。 钱佳河没有说话,他当然也希望这样。 海水深处。 林峰在蓝鲸的帮助下,巡查了海域,找到了杨涓。 杨涓被两块石壁卡在中间,动弹不得。 有些生无可恋飘浮在水里。 或许在之前已经用尽了力气,现在根本没有力气挣扎。 这片区域距离下水的区域非常远,正常潜水的话,根本不可能飘到这么远。 一定出了什么意外! 林峰一直游到距离杨涓很近的地方,都没有被发现。 不时有鱼游过旁边,而杨涓对此熟视无睹。 轻轻拍了一下她。 她缓缓扭过头,看到面前是林峰,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闭上了眼睛再睁开,似乎在验证自己所看到的是不是错觉! 直到确定林峰是真人,她的眼睛里才出现了光芒,嘴角也才露出笑容。 用手指了指脚卡的地方。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往上拔,却不管怎么样,都摆脱不了。 林峰伸手示意,杨涓不用动,要能拔出来,也不会等到现在。 他游动到被卡的石头附近,用双手试图拉杨涓的腿,但脚似乎卡的很紧…… 于是,他只能用拳头用力砸破旁边的石头,以寻求更大的缝隙。 在水下使用力量本来就十分费劲,更何况是砸烂石头。 尝试了数次,才勉强多了一个缺口。 只不过仅仅是这样已经完全够了,他可以用力将杨涓的腿拔出来。 整个过程大概就几分钟。 可没有林峰出现,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小时了。 在杨涓得救的瞬间,她就摘掉了呼吸的器具,并直接把背上的潜水瓶直接扔掉。 很明显,潜水瓶里已经没有空气了。 大部分人以为潜水瓶里是纯氧气,但绝对不是这样,长时间吸纯氧,人是会中毒的。 潜水瓶里面是正常的空气,四分之一的氧气,四分之三的氮气。 像这种潜水瓶,在一定深度的水下,差不多能用一个小时左右。 而杨涓潜水的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多小时! 杨翠珍说,钱佳河带着海警找到她的时候,杨涓下水的时间不过十几二十分钟,但这已经超越了两人约定好的时间,所以当时就觉得肯定有问题。 钱佳河带着钱多多回去,然后他再找到杨翠珍,至少半个小时。 而他在水下差不多找了半个小时了! 这总共加起来的时间,差不多要一个半小时。 杨涓能撑到现在,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方法,空气的消耗跟身体的消耗有关,减低消耗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如不省着点用,可能早就因为没有空气而挂掉。 所以他看到杨涓的时候,或许她并不是绝望,而只是想省着空气用。 尽管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来救她。 杨涓指了指上面,身体迅速往上浮,她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水面,这样才能获得氧气…… 林峰紧随其后,蓝鲸在不远处的地方,本来冲过来,被他摆手阻止。 这庞然巨物肯定会吓到杨涓。 杨涓上浮了不到一分钟,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直接晕过去。 林峰见状,赶紧过去抱起杨涓。 对蓝鲸招了招手,蓝鲸迅速冲过来,驮着两人迅速上前水面。 效率非常高! 只花了不到一半的时间,林峰就探出水面。 怀里的杨涓却还没有醒过来。 他将杨涓平放在蓝鲸的身上,进行心肺复苏。 蓝鲸很平衡稳住身体,犹如在岸边沙滩上。 周围的海浪在搅动着,不时泛起巨浪。 一番按压之后,杨涓吐出来水,却还是没有苏醒。 于是他只能更换急救方式,人工呼吸其中的口对口方式。 提到人工呼吸,大家可能就想到口对口,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方式。 还有口对鼻人工呼吸法、仰卧压胸法、仰卧压背法。 口对口配合压胸是最常见,也是有效的急救方式。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先救命才是重点。 一旦要是身体缺了氧,身体的重要器官就会有不可逆的损伤,即便治好,也可能后半辈子都是“药罐子”。 两三分钟的急救,杨涓又吐了水,呼吸逐渐恢复了正常,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林峰赶紧迅速撤回头,差一点就被这女人看到。 万一要被认为自己占便宜,那可就真的有理都说不清了。 “我没事?”
杨涓的声音已经变得很虚弱。 刚刚恢复呼吸的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的一切好像都想不起来。 “没事,你很幸运。”
林峰点了点头。 要不是他认识一只蓝鲸,即便游泳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寻找完整个海域。 那不科学! 本来他能在水下无限自由呼吸,都已经非常不科学了。 海上的浪,一浪接过一浪。 幸亏在蓝鲸背上,否则两人不知道被甩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算是得救了?”
杨涓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暂时从水下得救,但……还要想怎么回去。”
林峰道。 “什么意思?我们的船呢?”
杨涓四下寻找。 “应该已经回去码头了……” “不可能,她不可能扔下我,绝对不可能!”
杨涓大声道。 她对杨翠珍有绝对的信心,两人有过命的交情。 “她确实没有放弃寻找你,但船的控制权并不在她手上。而且你看看周围的浪,还停留在海面上,非常危险……那些找你的海警船也都回去了。”
林峰道。 杨涓看了看四周,浪确实很恐怖,只是下一秒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自己和林峰漂浮在水面上,为何不受海浪的影响? 怎么反而还有一种在平地上的感觉? “我们在什么上面?是在一个小岛上吗?”
杨涓坐起来,低头看着。 “哪有这么小的岛……” “那这是……鱼?我们在一条鱼的背上。”
杨涓瞪了眼睛,她看到不远处的尾鳍。 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