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如此怀念刘伯温这个争斗半生的政敌。两人一片沉默,正在此时,管家来报,太子驾到。李善长才交待了李存义不可冒死,朱标便已经来到了中堂。“臣拜见殿下!”
“草民拜见殿下!”
李存义说出这话的时候,内心无比苦涩。他一直认为,自己为大明流过血,只因为一点小错,皇帝就将他贬谪,李存义哪里会服气。“秉忠(李存义字)也在呢,正好今日,我们喝一盅!”
朱标笑道。“草民哪里能让殿下纡尊降贵。”
朱标上前握住他的手,“秉忠,本宫也知道你是劳苦功高,此事确实是父皇考虑不周,但现在也无法立即收回成命,过段时间我劝劝父皇。”
“你且先在家乡休息一段时间。”
太子说得诚恳,眼见如此,李存义也只能压下怨气。“草民多谢太子体恤。”
大厅之中很快摆上酒宴,几人对饮浅酌。“太师啊,父皇时常与我说,你劳苦功高,乃是国之重臣。”
朱标说道。“如今,江浦县的乱贼也都已经全部斩首示众,也算能告慰李茂以及诸位生员的英灵了。”
“逝者已矣,还望太师以国事为重。”
李善长颇为意动:“微臣与陛下自草莽间,率众数千,在群雄的夹缝中奋斗。”
“微臣是日日倾心协谋,转运粮储,供给器械。”
“如今,陛下成就九五,微臣更是谨小慎微,一日不敢懈怠,以报君恩呐!”
朱标微微颔首:“太师功劳,本宫也是看在眼中,记在心里的。”
“父皇也说,凡事多请教太师。”
“现在啊,吏部侍郎王厚年事已高,准备告老还乡了,这位置就空了出来。”
“你也知道此位置重要,不可一日无人,不知道太师可有合适的人选啊?”
李善长思索片刻道:“微臣以为,吏部文选司郎中王成可任此职。”
朱标点点头:“本宫也以为此人克忠职守,办事也不错,是个好的。”
“那便依太师所言!”
“来来来,不说这个了!”
“这杯敬秉忠!”
一顿酒喝到半夜,朱标踉踉跄跄地出了韩国公府,等到上了轿子,朱标脸上哪里还有一点迷醉。朱标的手指轻敲着扶手。“李善长啊,李善长!”
朱标幽幽一叹,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原本以为,李存义的事情能让你警醒,没想到你是一点不知道错在哪里啊!”
“你自己已经是位极人臣,你李家一门皆是位列朝堂,父皇也将公主下嫁你们家!这已经足够彰显隆宠!”
“但你却是贪恋权势,任人为亲,排除异己。”
“这些种种,早已经将父皇内心的那点感情消磨殆尽。”
“如今,你已经年迈,无力处理那些政务,该是激流勇退之时,安享晚年之时.......”“若是还不醒悟........”........“殿下是想问李善长?”
几株杏树郁郁葱葱,如同伞盖遮挡住阳光,江风送来一丝凉意。陆渊倚靠在竹椅上,舀了一勺冰淇淋送入口中。太子朱标也是一样的动作,他点了点头。“当初陛下最落魄之时,只有魏国公与韩国公两人跟随左右。”
陆渊说道。“两人一路辅佐陛下,起兵濠州,到进封濠州红军左副元帅,到成为吴国公,到成为吴王,到成为大明皇帝。”
“他们的地位从来没有动摇过。”
“后世对于韩国公的评价是,长外宽和,内多忮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