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批阅试卷。刘三吾和翟善结束监考工作,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两人结伴走到午门,正要拱手道别,突然一个家仆上前恭敬一礼。“刘学士,翟尚书且慢,我家老爷想请两位一叙。”
刘三吾眉头一皱:“你家老爷是?”
“韩国公。”
刘三吾与翟善对视一眼,感觉其中定然有蹊跷。但他们还是觉得去看看李善长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两人都不是李党。刘三吾作为翰林学士,清贵无比。而翟善是个干实事的,也不想结交党羽,是个中立派。所以两人与李善长都没有什么交情。茶陵楼,李善长设下盛宴。翟善一看,在场的除了李善长,便只有吏部文选司郎中王国用了。李善长十分客气地请两人落座,王国用十分殷勤地给他们倒酒。翟善开门见山地说道:“国公如此客气,翟某实在不敢当!”
李善长笑得像是一位慈善长者:“敬甫啊(翟善表字),之前的事情是我做得太过,在这里我给你陪一个不是!”
李善长说着便端着酒站了起来。翟善慌忙去拦着:“国公,折煞我也!”
两人之前闹出了一些矛盾,主要还是因为李善长想要提拔自己的外甥,但翟善认为那人不是一个干实事的,就给拦了下来。李善长那时候是发了火,让御史台的言官连续弹劾翟善。结果,翟善作风严谨,品行高尚,那些御使言官愣是抓不住什么把柄,风闻所奏都是捕风捉影,反而让翟善入了老朱的眼。更是让翟善在清流文官之中名声大涨。翟善虽然不喜李善长结党营私那套,但为了推行政令,也不想把李善长得罪死了,所以表现出几分亲近。至少,表面上是如此。李善长道:“敬甫正是年富力强,又有才学,未来陛下必定大加倚重。”
李善长又向刘三吾一礼:“而坦翁(刘三吾号)博览善记,乃是当世大儒,便是陛下也需要经常向坦翁请教治国安民之道。”
刘三吾道:“我不过就是一个枯朽老头,早想要告老,只是陛下不允,如今还能发挥一些作用而已。”
刘三吾这话就有些讽刺了,刘三吾已经73岁了,但身子骨还十分硬朗。而李善长只比刘三吾年轻一岁而已。刘三吾这话是讽刺李善长早已经年迈,却是贪恋权势,不肯让位。李善长面上一黑,但很快被他压住,他叹了口气:“我早有请辞的想法,只是陛下废除相制,以至于朝廷不稳,加上如今奸逆当道,想要动摇圣人之学根基。”
“不论是为了大明社稷,还是儒家正统,老夫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啊!”
翟善沉默,而刘三吾神色也缓和了一些,静待李善长的下文。李善长突然拍案而起:“吾欲要除陆淮之,还请二位为社稷计,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