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迁大运河岸石码头,块石垒砌,离水面高约3米,长有千米。码头边有气派辉煌的龙王庙,原本香火鼎盛,如今大门被砸烂,牌匾也落到了地上。码头上早已经没有大船了,只有零星几艘小船停靠在岸边。竟有种秋风萧瑟的感觉。杨靖跳下船来,环顾四周,竟然有种熟悉的陌生。原本那繁华的漕运码头,竟然有如此萧瑟的时候!临河的商铺的窗户被打开来,但看到他立即关闭上。“什么人!抓住他!”
杨靖喝道。李景隆飞快地冲出去,直接踹开木门,冲进去抓人!一个瘦小的家伙,被押了出来。“大爷饶命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啊!”
杨靖冷笑道:“侯三,你且看看我是谁!”
那侯三震惊地抬起头,顿时说话都不利索了:“杨,杨大人!”
杨靖道:“你是了解我的,我从来不喜欢废话!”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侯三吓得瑟瑟发抖,哪里敢不从!当即将知道的全都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来。“也就是说,王家的工人暴动先打死了县丞。”
杨靖道。“而后运河也出了事,漕工听说朝廷要取消漕运,也暴动了。”
“如今,是四家把持了宿迁城。”
侯三连连点头:“对对,杨大人说得对!”
李景隆不屑地冷笑:“什么狗屁世家,我轻易可灭!”
“你闭嘴!”
杨靖道。李景隆顿时大怒,但对上杨靖那锐利的眼神,不由怂了,口中哼哼:“你且等着,我定要你好看!”
杨靖不加理会:“这四家也不是傻子,鼓动百姓对抗官府有什么好处,还有天天给工人发钱发粮,他们也不过是替人做事而已。”
“侯三,我要见四家家主,告诉他们,在傍晚之时在这石码头。”
“没来的,那我就视为意图谋反,届时有什么后果我不负责!”
杨靖冷声道。吓得侯三一个哆嗦,一连声答应,这才夹着尾巴跑了。李景隆有些不屑:“你就这样放跑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说一声,那些士绅就要巴巴跑来!”
杨靖懒得理会这货,转身回去喝茶了。这一等就是半天,李景隆都等得不耐烦了。但傍晚之时,四家家主竟然陆续都来了,一见杨靖,那都是客客气气,丝毫不敢倨傲。王桓一见面就拱手作揖:“当初我就见杨大人面容不凡,定不止于此,没想到再次相见已经是位列九卿了!”
其他几位家主也连连恭维。杨靖笑道:“我也没想到再次相见,几位家主也混上了将军啊!”
“啊?杨大人这说得是哪里话!”
王桓诧异道。杨靖喝道:“王家煽动民乱,杀官占城,这是想要造反不成!”
王桓身子一颤,没想到杨靖一来就给他扣上一顶反贼的帽子!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啊!“杨大人说笑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小的是万万不敢的!”
王桓连忙分辩道。其他几家也纷纷开口。“对啊,杨大人,我们家大业大,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呢!”
“那都是下面的泥腿子做的!”
“我们派人看住城门,也只是预防不测啊!万一那些暴民发疯要攻打我们家,也有办法逃啊!”
杨靖冷哼一声:“你们真当我是三岁孩子!”
“说说吧,你们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
王桓愣了一下,随即挤出笑容:“杨大人说笑了,我们完全是为了自保啊!”
杨靖往那边一指,“瞧见没有,现在是我给你们机会!”
“若是你们把握不住,那就是三千禁卫军的刀枪和你们说话了!”
“你们顶得住神威大炮么?!”
旁边的李景隆冷笑一声:“神威大炮,五百步内人马俱碎,就是这城墙也挨不住几下,你们一把年纪了,这老骨头顶得住么!”
王桓身子一个哆嗦:“呵呵,呵呵,那个杨大人,还有这个小将军,我们都是良民啊!大大的良民!”
“什么小将军,本大爷乃是曹国公李景隆,李九江是也!”
李景隆昂着头,鼻孔朝天地说道。王桓及几个家主都吓了一跳,来一个刑部尚书已经是顶天了,没想到朝廷连国公都派来了!要不要这么重视啊!他们就占了一个县城而已!不是要造反啊!王桓心中暗骂不已,李存义那个狗贼,只说朝廷会派人来,但根本没说来的是杨靖和曹国公啊!杨靖突然说道:“罢了,今日不是谈话的时候,诸位喝了这杯水酒,就请回吧!”
说着他自己端起酒一饮而尽。“我给诸位两天时间考虑,是继续顽抗,等待官军打上门来抄家。”
“还是迷途知返,坦白交待,将功补过。”
杨靖沉声说道,他一边注视着几人的脸色。王桓几人或是纠结,或是惶恐,或是不安。但都陆续拿起酒喝了。就在几人准备离开之时,杨靖突然开口,“徐家主、叶家主请稍待。”
王桓和罗家主顿时脸色一变,脚步也停了下来。“杨大人有什么事不能公开说呢?”
王桓挤出笑容来。杨靖根本不看他:“两位家主,本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今日得了一副宋朝的《深堂琴趣图》,想请两位一起品鉴一番。”
罗家主神色僵硬:“既,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且不提王桓和那罗家主一路提心吊胆,忍不住怀疑另外两人要把他们出卖,投靠了官军。杨靖笑呵呵地请徐家主、叶家主重新坐下,又让人重新上了茶。徐家主身子僵硬,只坐个半个屁股:“杨大人,不,不知道那副《深堂琴趣图》在何处啊!”
杨靖神色肃然,朝着南边京城方向拱手,“本官奉皇命平贼,岂有心思带什么字画!”
徐家主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那,那.........”杨靖沉声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也看出你们不是真心想要投贼,这才给你们一个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们自己了!”
“我也知道,你们是担心漕运断绝,宿迁就此衰弱。”
“但我要告诉你们,朝廷确实打算关闭漕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