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子炙羊肉吃的食之无味,即便这道菜是南门映杳最想念也是最喜爱的菜,因着麝香的缘故,也吃不下去了。南门映杳没有动筷子,沉默的回了房间。白锦叹了口气,有些事情的确没有办法立即接受。她命乐菊将盘子撤下去,也不免陷入了沉思。这麝香究竟是不是北沧王下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北沧王赏菜,自然不会让幽王亲自拎回来,身后都是跟着人的。南门刺就算是不想让卓然怀有身孕,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更何况他一个大男人,根本不可能随身携带麝香。所以,这菜中的麝香究竟是谁下的,可想而知。白锦见惯了风云搅弄,对于这样的伎俩,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北沧王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是当年一起打天下,征战各个部落,开疆扩土的功臣。毫不犹豫的说,幽王在北沧大军心中的地位,与北沧王不相上下。如今,幽王更是迎娶来北沧最勇猛的部落的女儿,手持重要军权。若是真想反了,北沧王不见得能够压制得住。再者,北沧向来都是谁更得民心军心,谁就是王上。军中自然也有不喜北沧王绵柔的性子,而喜欢的幽王那江湖般的快意恩仇。否则南门刺在府中设宴,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天天跟随?白锦若是北沧王,自然也要放着这个亲弟弟。不让他有后代,就是最好的办法之一。北沧同样也注重血脉,若是王上膝下无子,觊觎王位的人自然就不安分起来,像卓然那样的部落首领,就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同样的,部落首领若是没有孩子,下面的人也一样取而代之。这就是北沧又公平却又残忍的规则。所以,卓然才必须要生下一个骁勇善战的男孩。既能保证幽王府的实力,也能够在卓家部落的面前,有争权夺位的一席之地。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与一个权字。权利,都是这个世界上最诱惑人心的存在。白锦抬眸看着月色,北沧的月亮总是会比凤吟的亮上几分,但即便是在清明的月亮,放眼望去,也是阴影重重。她关上了窗,将那最后一抹月光阻挡。南门康寿辰,凤吟早早的就派人送来了贺礼,西启那边虽然正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但也送来贺礼表示祝贺。“程姑娘,今日王宫中大摆宴席,我们一个晚上都不会回来,你自己在家,想吃什么就与下人说,早些休息。”
卓然特意送来一些吃食。白锦毕竟是一个外人,不能随便带去王宫。“王妃不必挂念,如今王府中人人敬我,就算王妃不在我也绝不会受委屈。”
白锦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只瓷瓶,“王妃,宫中向来人多眼杂,这几日王妃的身子也不是很好,吃什么或者喝什么的时候撒点这个,不会伤及肠胃。”
卓然一点就透,自然明白这药是做什么的。现在不管是王宫还是王府,卓然都不相信,只相信眼前的程锦一人。“好,那便多谢程姑娘了。”
卓然拿着瓷瓶随南门刺一起入宫,南门映杳也从屋内走出来,“咱们也进去吧。”
“里面都安排好了?”
白锦一边接过面具与衣裳,一边问道。南门映杳点点头,“嗯,乐菊已经扮做你休息,等天稍稍黑下来的时候,就关院门,而且我父额每次的寿宴都会举办一晚上,参加宴席的朝臣们都不会离席,这是规矩。”
白锦换好了衣裳,吐槽道:“你们还真是有精力,载歌载舞一晚上,也不嫌累?”
“我还嫌你们凤吟的寿宴没意思呢。”
南门映杳切了声,把面具给白锦带上。二人悄悄的混进来舞姬的队伍当中,随着南门刺与卓然一起入了宫。走过中庭,白锦四下观看,悄悄对南门映杳说道:“你们的王宫,与凤吟的皇宫可真像。”
“我父额小的时候去过一次凤吟拜访,当时就很喜欢你们凤吟的文化,还把母后拐回来了呢,这皇宫,也是我母后喜欢,我父额才命人建造的。”
这倒是让白锦稀奇,没想到北沧的王后,竟然是凤吟的人!“你母后,是凤吟的哪家贵人?”
白锦问道。南门映杳摇摇头,“并非哪家贵人,而是当时皇上的宫女。”
白锦眼中更是惊讶,堂堂北沧王后,竟然是婢女出身!南门映杳笑了声,“这你就稀奇了?我之前就说过,我们北沧可没你们凤吟那么多规矩,哎,咱们走!”
说着,南门映杳就将白锦拉走,脱离了舞姬的队伍。“这是哪?”
白锦环顾四周,看上去是个空殿,但却打扫的一尘不染,看得出来,王宫中的人对这间宫殿很是珍惜。南门映杳轻车熟路的坐在了椅子上,本想拿起一旁的苹果啃,但想了想还是放下。又按照原样,一丝不错的摆好。“这里,是我母后的宫殿,自我母后去世后,这宫殿自然就空了下来,但我父额每日都会命人来打扫,所有的东西都不能动,与我母后当年还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南门映杳点了下苹果,“记得小时候,我偷偷溜进来啃了个苹果,还被父额教训好久。”
白锦坐在了南门映杳的身边,“你父额倒是深情,世间难得。”
“我们北沧,是不准许移情别恋的。”
南门映杳骄傲的笑了声,“安心在这里呆着吧,等到晚些时候宴会开始了,戒备就不会那么严,我们也就不需要藏在这里了。”
“这里不会有人来?”
白锦问。“不会。”
南门映杳打了个哈欠,“打扫的时辰早就过了,放心,我每次偷懒都上这来。”
南门映杳说着就躺在了床榻上。许久没有回家,这忽然躺在了熟悉的床上,倒是让南门映杳困顿不已。白锦就坐在她旁边,也没有说话,外面依旧在吵吵闹闹,等到守卫撤下的时候,他们才能找到机会出去,倒也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