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并没有将君衍的伤势昭告天下,甚至都是在快要进城之后才通知的太子府准备。即便是这样,白锦也能够出现在回去的路上,拦下马车给君衍疗伤。这样皇上怎么可能不多想?白锦主动认罪,自然也是给皇上一个不奖赏的理由。以往白锦只是凭借自己的猜想,尽可能的以大局行事来分析白家现在所面临的的危机。但这一次,是白锦切切实实感受到皇上对于白家的忌惮。当白锦认罪,皇上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轻松被她捕捉到的时候,就知道今后无论自己还是白家,都不能走错一步。就像今天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次发生!皇上摆明了不想再给白家任何的赏赐,不想白家的任何人再次立功。这样,才能够平衡如今的势力。白锦坐在椅子上,望着沉睡的君衍,脑海中想起了刚刚的那一幕……是迫不得已。白锦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那只是为了君衍能够顺利的将药吃下去。好在这一幕没有其他人看见,更不能让皇上知道,否则白家更是会有灭顶之灾。白锦想到这,连忙将赤梅跟管家几人都叫过来。“郡主,您还有什么吩咐?”
管家问道。白锦耳垂微红,强行的撑着场面,“太子的伤势不便对外宣扬,诸多事宜还望诸位能够严谨口风,兹事体大,切莫外传。”
管家几人一副了然的样子,“郡主放心,我们几个嘴可都是最严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中都有数,不用担心。”
白锦看着管家的表情,这脸更是烧得慌。“没……没什么别的事情了,赤梅乐菊,你们留下来照顾太子殿下,若是醒了便叫我,我去一旁休息。”
白锦匆匆的跑出君衍的卧房,这太子府真是一刻都不能呆了。管家暗笑了声,“郡主就是太脸小,有什么的,不都是早晚的事。”
吃喝玩乐四人也捂嘴偷笑,太子殿下若是知道这件事,怕是以后吃药的时候都要装作醒不过来了。直到傍晚,君衍才再次苏醒过来。肩膀上的伤口还有些扯痛,但已经不在流血。君衍尝试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有多少力气。这时白锦端着药进来,见君衍苏醒,将药碗放在桌子上,忙走过去,“你醒了?别动,小心扯到伤口。”
君衍任由白锦摆弄自己,那双深情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的脸,像是要将眸底望穿。“先把药吃了,过一会在吃东西,饿的话就先忍着点。”
白锦将药端过来,坐在床沿边上,用瓷白的勺子盛着浓黑的药汤。白锦吹了吹,将勺子递过去。君衍听话的喝下去,恶苦的味道呛得他不禁咳了几声。“慢一点,一个药谁都不会跟你抢。”
白锦拿出帕子给君衍擦了下嘴角。君衍轻弯唇角,“说好了醒来之后,赔你发簪的。”
白锦指尖顿了下,“殿下记得就好,把药吃了,我自会到库里选个最好的发簪来。”
“都给你,不用选。”
君衍握住白锦端着药碗的手腕,仰头喝下。手腕处传来的阵阵温热,让白锦有些难为情。她,有些讨厌现在的自己。明明在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贪恋儿女情长,却又没有办法拒绝这手边的温情。白家的未来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又岂能得过且过?白锦将手抽出,站起来朝着君衍行了一礼,“既然殿下已经苏醒,就证明此伤以无大碍,即使如此,臣女就先回去了。”
君衍没想到白锦会突然离开,下意识的拉住她的手,“就不能陪我待一会儿么?”
“殿下,还请自重。”
白锦猛地将手拉过来,内心更是慌乱无比。却不曾想这一下竟是扯到了君衍的伤口,君衍闷哼一声,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是惨白。“没事吧?”
白锦忙将君衍扶住,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君衍又一次握住白锦的手腕,神色竟是有些委屈,又说了一遍:“就不能陪我待一会儿么?”
白锦贝齿咬唇,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没有办法拒绝。“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
君衍喃喃道。白锦瞳孔威震,他想说什么……“锦儿,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不会让白府受到任何威胁。”
君衍的手劲重了些,目光灼灼的看着白锦,眸如清风,似乎是蕴藏着永不见底的深情。他的一字一句落入白锦的耳畔,字字重如千斤。“相信我,好么?”
白锦攥着手心,指尖嵌入皮肉当中,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要点头么?白锦不确定。她只知道当下的自己没有办法拒绝君衍的任何要求。月色稀薄,映得烛火异常明亮,倒映在白锦的瞳仁中,像是燃起火光。君衍没有执着于要白锦一个点头,或者一个回应。他深知白锦所面临的境况与压力。她若前进,可她的身上背负着白家一百二十三口与二十万青栀大军的前程。她若后退,明家趁虚而入夺取政权,白家依旧朝不保夕。对于白锦而言,此刻是进退两难。她必须要保证自己如今的地位,保证皇上能够需要她,这样才能保住白家的地位。更要保证,自己不能成为皇上的威胁,不能成为下一个明贵妃。“是父皇让你留在这的,就明早在回去吧,记得回府之前到皇宫复命,其他的交给我。”
君衍松了手,嘴角挂起一弯浅笑,“现在,可以陪我待一会儿了么?”
白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君衍也在床上重新躺好,缓缓地吐了口气,“锦儿,你见过白虎么?”
“不曾,凤吟城境内,怎么可能会有白虎这样的神兽?”
“是阿,凤吟城的境内怎么会有白虎。”
白锦抬眸,“可有证据?”
君衍笑了声,“事发突然,怎么可能会有证据,况且那是狩猎场,偶尔冒出一直野兽也情有可原。”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他们的希望是否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