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咖啡厅里的气氛陡然间紧张起来,秦香有些无措地望着魏宁,连忙摆了摆手开口解释道:“阿宁,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没有谁能离间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
“是啊,阿宁,我们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疏远你,你……”夏瑾正要解释,却被忽然抬起头来红着眼睛的魏宁惊住了。因为魏宁的表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痛苦和扭曲,她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她,随即又转移视线盯向了秦香:“不会疏远?因为觉得我可怜,所以你们的同情心作祟吗?”
“不是的。”
“还是你们觉得我们到现在真的而没有疏远吗?我生日的时候你们在哪里?连一个电话问候都没有!我生病难过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们又都在哪里?”
魏宁哭喊道,眼泪却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不在,你们都不在,那么现在又为什么要做出一副假惺惺的姐妹情深的样子?真恶心。”
“阿宁,你冷静一点。”
魏宁一把拍开秦香递来的纸巾,一直压在心底的话再也憋不住,通过这样的方式完全发泄了出来:“我很冷静,我很冷静!他们说的对,我这种朋友在你们身边只会拉低你们的身价,你们不该和我在一起,但是有没有人曾经问过我一句,我是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又到底是不是想要和你们做朋友!?”
一句话落,夏瑾和秦香都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你不想……你不想和我们做朋友的吗?”
“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将夏瑾和秦香的心一刀一刀的刮着,疼的要命,两个人却偏偏执着地望着魏宁:“我不信。”
魏宁忽然就笑了,只是那个笑容却十分的惨烈:“不信,有什么不信的?我在你读的书里夹了你和周易的亲密照,我要离间你和陆桓,他没有告诉你吗?”
“!”
夏瑾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个,一时间也不由得红了眼眶:“我不信。”
“别傻了,你还真以为我当你是朋友吗?不是,夏瑾,从我走进监狱里的那一刹那,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这八年来你根本无法想象我在狱中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那个魏宁,那个为你们掏心掏肺的魏宁,早就死在了监狱里,现在活着的这个只是一具驱壳,里面只有——恨和嫉妒。”
夏瑾的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嵌入手心,一阵生疼,而她却觉得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对不起,阿宁。”
“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就能补偿我这八年吗?对不起就能让我重新变回那个天之骄子吗?不能!根本都不能!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我请你现在立马就滚出我的生活,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每当我看见你的那张脸,我就会想起这噩梦般的八年。”
“阿宁,别说了,我求你了,别说了……”秦香早已经泪流满面,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才好,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样的话语。可是魏宁却像听不到一般,她就这样望着夏瑾,一字一顿地说出最残忍的话语:“夏瑾,要是我当年不救你就好了。”
夏瑾再也承受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着,她想要离开这里,她想要马上离开这里,可是她的心却又固执地期待着魏宁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要她说,她就会毫无条件地相信。可是——没有。“阿宁,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当年小瑾也是为了回去救你,你总记得自己的付出,难道就能忘记小瑾当年为了你连命可以不要了吗?”
魏宁闻言却是冷笑:“我求她了吗?是她自己的选择。”
“阿宁!”
“你看,她连你也抢去了,以前你爱粘着的人是我,为什么不过过去了八年,你就处处护着她了?”
魏宁声嘶力竭道,看向秦香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和恨意:“因为我现在比不过她了?因为她现在比我有权有事了吗?秦香,你可真贱,我当年怎么就没能看出来你这么爱慕虚荣!”
“够了。”
“怎么可能够了!现在当明星的感觉很好吧?被人众星捧月很开心吧?你知不知道你越光彩夺目,就衬得现在的我有点多阴暗可笑,我受够了,只要呆在你的身边,就从来没有人注意过我的存在!”
“我说够了!”
秦香哭喊道,可是对上的却是魏宁有些疯狂的笑意。“我才说了多少,你们就受不了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这些天来有多煎熬,有多受不了!?我已经什么都不求了,只想要平平淡淡地好好生活,可是每次都因为你们毁了!你们到底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阿宁……你不要这个样子……算我求你了。”
秦香终是没法硬起心肠,没有办法对这个自己珍视的朋友大喊大叫。而魏宁也终于不再哭喊,她的表情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可是那双眼睛里的冰冷却没有半分的溶解。半晌,夏瑾和秦香听到她缓缓地开了口。她说:“要是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们,该多好。”
有什么比将过去一起经历的一切全盘否认还要残忍难过?而魏宁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她就这样慢慢地站起了身来,走到了咖啡厅的门口,随即回头轻声说了一句:“我们……再也不要见了吧。”
随着咖啡厅的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夏瑾和秦香终是再也忍不住放声地大哭了起来,如同八年前眼睁睁地看着魏宁进了监狱那样。可是八年前她们还能期盼着再次重逢,而如今,却只剩一片狼藉,再也无法相见。为什么呢?为什么当初那么要好的三个人,有一天会站在分叉的路口,再也无法并肩前行?“是我……做错了吗?”
夏瑾的声音还在微微地颤抖,可是魏宁却再也无法给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