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你是问冷琳琳？”
付国抬起眼正襟危坐，陆风懒得理他这句废话，只是在等他接下来的话。“她目前的情况当然是尽快手术更好，如果再拖下去，也许身体状况会更糟，而且现在的方案也是最好的。老师和威廉教授已经多次视频交流过了手术方案，明天他人就会过来。”
付国把之前说过的话再次复述了一遍，这些东西江教授应该早就和陆风解释过一遍，但是病人的家属的心里作为医生还是很清楚的。他说这些也不过是让陆风放心些。“我下午的时候去看顾冷小姐一次，她的情况是能够耐受手术的，各项检查指标也是适应手术症。”
付国的性子特别温和，眼镜儿后的双眼看起来也很真诚。“陆先生，恕我直言，虽然老师应该和你把冷小姐的情况解释了很详细，但是有的话还是必须先说清楚。凡是手术必然有风险，但是不能因噎废食。”
陆风静静地听着付国把话说完，自嘲地叹了口气。这些简单的道理谁又会不知道，只不过关心则乱。“她没事就好。”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万无一失的。”
付国断然开口，“但是我们还是希望选择对病人对有利的方式。”
谁也不能保证手术就一定会很成功，不会有半点意外，即使现在是医学大牛在这里也无法说出那样肯定的话。相比之下，付国算是坦诚相告了。陆风默了默，突然说道，“手术那天，我要一起过去。”
还不等付国开口，他又补充了一句，“就在她身边。需要做什么准备注意什么，一起整理好了发我邮箱，或者现在直接说。”
开颅手术是比较大的手术，手术室里的管理也很严格，要让一个病人家属在旁边观看实在是不合符规矩。而且就算要观看，手术室外面也有专门参观的房间，但说这话的是陆风，他的语气不容置喙。付国心里暗叹一口气，直接拉过一旁的椅子让陆风坐下，当面和他说了些手术室里要注意的事项，心里盘算着到时候再安排一个护士随时跟着，免得出什么意外。陆风倒是听得很认真，点了点头也不再说出什么太过刺激付国的话，起身离开了医生办公室。“还是和老师说一声。”
付国赶紧拨通了江为国的电话号码，把刚才陆风提出的要求再次复述了遍，果然，江主任也是随着陆风的性子来，根本就没有反对的意思。挂断电话后付国心里暗暗祈祷着手术一定要顺利。等到陆风再次回病房的时候，冷琳琳人都已经醒来了，这次陆风没有刻意放缓脚步，冷琳琳很轻易就根据声音判断是他过来。“付医生，你来了？”
大约是刚睡醒，她的声音还有几分沙哑慵懒，陆风脚步一顿，抬眸看向她，微微勾起嘴角，笑道，“是，今天夜班。”
这谎话都是顺手拈来，毫不犹豫。李潇默默退到房门外，还顺手关了门。陆风走近了才发现冷琳琳还没吃晚饭，旁边的桌子上放着的餐盒还没打开。“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陆风顺手帮她把餐桌支了起来，餐盒也一个个放好。冷琳琳虽然看不见，但是光听声音也大约能知道他在做什么，她摆了摆手道，“让李潇来做就好了。”
陆风手上动作没停，随口道，“她好像有事出去了。”
这个所谓的特护，怎么每次都出去的那么巧？冷琳琳手指动了动，想起自己刚醒来还没洗脸，头发也是乱蓬蓬的，就这样怎么吃东西？她都已经好好扮演病人的角色了，他这个“医生”怎么总是给自己加戏？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总不能让他动手帮忙吧？冷琳琳心里正纠结着，突然手上一暖，心跳都不由得漏掉了一拍。他竟然拿着一条温热的毛巾帮她擦脸！冷琳琳张了张嘴，到嘴的话却突然一转，睫毛一眨一眨地。她突然很好奇这时候的他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付……付医生，谢谢。”
冷琳琳的心中各种念头纷涌，但面上依旧看起来很平静。陆风拿着毛巾细细地帮她把脸和手指都擦干净，又丢回了旁边的水盆里。犹豫了会儿，终究是控制住没跑去洗手间亲自倒水。“我看盆里的水还是温热的，估计是你那个特护给你准备的，现在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不过随手帮个小忙，不用这么客气。”
陆风边说边把餐盒打开，总共就两个，一碗饭菜混在一起还有一小碗汤。考虑到冷琳琳的身体状况特殊，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按照医院里的营养餐来做的，陆风也很少过问，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她的晚餐竟是这样简陋。一碗排骨汤，饭不知道有多上，最上面摆着一排青菜，还有一些胡萝卜肉丝，看着就像是大锅饭。尤其是这样饭菜都装在了一个餐盒里，看起来更是有些没食欲。陆风下意识地微微皱眉，看了眼手上的勺子犹疑着没有给冷琳琳递过去。“你平时都吃这些？”
冷琳琳的右手还放在小餐桌上，本想着他会把勺放在自己手上，却不想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他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清冷，冷琳琳的心下一沉，手微微收拢又慢慢散开，脸上还是摆出一副笑容，有些不明所以地回到，“是啊。付医生不是说过不能乱吃东西吗？这些都是医院配餐室特意给我准备的，不过我现在看不见，只好把饭菜都放在一个碗里好方便自己吃饭。”
她特意咬重了“自己”两个字，但许久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她有些迟疑道，“付医生？”
“既然你眼睛看不见，现在你那个特护不在这里，还是我来帮忙吧。”
这样的话陆风说着特别熟溜，默默守在门外的李潇哪里会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替雇主背了两次锅。冷琳琳听到他这样的话，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摆手道，“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你把勺给我就行！”
“没关系，你是病人。”
陆风的声音又变成了“付医生”特有的温和，边说却是故意把勺子放到一边，直接拿起旁边备份的筷子，“今天这些菜用勺子吃不方便，还好这里还准备的有筷子。”
冷琳琳咽了咽口水，微微偏过头，纠结道，“你……喂我？”
“这是医生应该做的。”
陆风挑眉笑了笑，一手拿着餐盒，一手拿着筷子，有些嫌弃地夹了几根青菜朝她的嘴边送去，“张嘴。”
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温柔缱绻，冷琳琳整个人都有些懵，只是傻乎乎地张开嘴，青菜就这样直接送到了她的口中，筷子还不经意般在她的舌头上压了压，她下意识地咬住了青菜……顺便把筷子也咬住了。听到耳畔有些低沉的笑声，她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微微张了张嘴，筷子竟是直接在她口腔里转了小圈，差点夹住她的舌头！见她涨红着一张脸似乎打算直接把菜给吐出来，陆风见好就收，迅速抽出了筷子，这会儿再看餐盒里的饭菜，只觉得甚合心意，嘴角挂着愉悦的笑容。以前怎么没发现亲自喂她吃饭是这么一件享受的事情？相比陆风的这点旖旎，冷琳琳则又羞又窘，尤其是刚才带着几分暗示性的动作搅得她脑袋里像是裹着一团浆糊，连那几根青菜吃在嘴里也不知道是咸是淡，是苦是甜。她这一副纠结痴呆的模样看在陆风眼里很是难得。他却故意问道，“看你这样子，是不是这菜不合胃口？”
“不是！”
冷琳琳立马回神否认，可刚说完又觉得自己特别傻，心里有气又不好撒出来，只好闷声呛了一句，“你们医生对病人都是这么服务周到的吗？”
“张嘴。”
陆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话只听了一半，直接夹了一筷子胡萝卜丝递到她嘴边。冷琳琳抿着唇没被他的美色迷惑，他的筷子堪堪停在了她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