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关岳。“就是你绑架老子的吧?”
“草!你等着,看我日后怎么报复你!”
关岳斜睨他一眼,抬腿就是一脚,踹得皇甫安平在地上滚了一圈。待他稳住身形,用双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时,他忽地发现,自己的眼前多出了一双蹭亮的黑色皮鞋。视线顺着皮鞋上移,就看到,在他正前方,相距不过半米处,坐着一位巍巍俊朗的年轻男子。“萧,萧牧天!?”
极度的惊讶,让皇甫安平,脱口喊出萧牧天的名字。关岳又是递过去一脚,“谁允许你,直呼帝神的名讳?”
“对不起,对不起!”
皇甫安平头皮发麻,紧张到连呼吸都异常艰难。他起先以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案,根本不怂。自己可是皇甫成的嫡子,放眼整个龙国,有谁敢不给自己父亲面子?直到见到萧牧天,他才发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这等大人物,命人绑架自己,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有其深意!皇甫安平,终归不是皇甫成那等枭雄。他在见到萧牧天第一时间,便自乱阵脚,破绽百出。那种做贼心虚的紧张模样,完全就是不打自招。萧牧天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先给汗青上柱香吧。”
“汗,汗青?”
“叶汗青!”
当看到挂于墙壁上,那张叶汗青的遗照时,皇甫安平的脸都白了。活像见了阴间厉鬼。那边,关岳已经取出九株香来,递到皇甫安平手中。后者面部一阵痉挛,虚汗布满额头,虽然害怕到难以呼吸,但还是硬着头皮,就着烛火点燃九炷香,小心翼翼地插进香炉之中。“帝神阁下,我上完香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转过身来,皇甫安平微微弯曲腰肢,对萧牧天小心翼翼问道。萧牧天不答话,只是含笑着看着他。他本就长相俊朗不凡,一笑起来更是温润如玉,令人如沐春风。然而,此刻在皇甫安平看来,这笑容里却充满了危险与玩味。自己,就好像是走投无路的猎物,被他置于股掌之间,肆意蹂躏!冷汗,扑簌扑簌自额头上往下滑落,但是表面上还要勉强维持微笑。这种感觉,简直难受得令人发指!“万里边城,修建得如何?”
轻弹弹手指,萧牧天开口问道。“今年刚开始动工,还没有太大起色。”
皇甫安平强颜欢笑着回答道。萧牧天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他开口再问:“那位名为郭毅的使者,找到了吗?”
听闻此话,皇甫安平的身躯明显一颤,一颗心都是坠落谷底。果然,他知道自己此行去北境的目的!抹了把冷汗,皇甫安平满心苦涩,老实道:“回帝神阁下的话,没有找到。”
萧牧天十指交叉,第三次发问:“刚刚为叶将军上香时,你心里有什么感触?”
皇甫安平浑身发抖,紧张到身子发软,眼泪夺眶而出,滚滚而落。他,竟然被萧牧天吓哭了。偌大的地下室,萧牧天与关岳,尽数沉默,唯有皇甫安平抽泣的声音,在不断回响。他越哭越凶,声音逐渐变大。到最后,变成嚎啕大哭。萧牧天仅用了三句话,就攻破了他的心理防线,令他情绪崩溃。皇甫安平本身也是一名武将,一身武艺非常不俗。只不过,此刻面对萧牧天,他却连一点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你再怎么落泪,叶汗青都回不来了。”
萧牧天神色冷漠。这句话,无疑给皇甫安平定了死刑。后者头皮炸裂,跌倒在地,随后连跪带爬到萧牧天脚下。“帝神阁下,饶命!”
“饶命!”
见到皇甫安平这般可怜的模样,萧牧天忽地长叹一口气。他抬起右手,颇为烦躁地揉着耳边的太阳穴,神情抑郁。之前,他还只是怀疑,叶汗青的死,是皇甫成间接导致的。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假设终归是假设,即便有诸多迹象表明皇甫成脱不了干系。但缺少一锤定音的证据。而今日,皇甫安平这番紧张且反常的表现,无疑是供认不讳,不打自招。若非心里有鬼,何须如此害怕?“我送你先行一步,明日,我再送你的父亲,以及整个皇甫家,下去一起陪你。”
抬起手臂,凌空一划。一道薄如蝉翼的指光,掠过虚空,自皇甫安平的咽喉处一穿而过。鲜血飞溅,一片殷红。皇甫安平瞪大了眼睛,他双手捂住自己的喉咙,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他最后一眼,所看到的人间,是负手离开的萧牧天的背影,以及,墙上叶汗青的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