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站出来表态道。事情尚不明朗。是不是萧牧天,也真假难辨,但做事留一线,终归是好的。许攸很庆幸,庆幸自己自进场之后就保持着沉默,没有说一句多余的废话。现在,他也有后退的余地。“对对对,我们都是来为老将军送葬的,我们没有恶意。”
继许攸表态之后,那尖嘴中年男人,也是态度逆转,跟着表态道。他快步上前,很快便超过许攸,要做第一个请香的人。萧牧天笑而不语,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后者被萧牧天看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故作悲怆地喊道:“老将军,晚辈石弘,来给您敬香送葬来了!”
话音落定,他大步向前,就欲自萧牧天面前跨过去。四根无形无色的细线,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自虚空中绽放开来,向四面八方切割。众人尽数瞪直眼睛,因为他们惊恐地看到,石弘的胸口、双肩、小腹,四处位置,都有血线迸裂开来。切割的速度太快,以致于鲜血染红了石弘的衣衫,后者才察觉到了痛意。“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嚎叫声,在天空上方回荡。石弘双腿打颤,“噗通”一声摔落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一团又一团的血雾,自他身上炸裂开来。浓郁的血腥味,也随之弥漫而出。很残忍的手段。即便是那些有丰富阅历的帝京人士,也是不自禁拧眉成线,身体发憷。稍晚石弘一步,想要进入灵堂请香的许攸,身形戛然而止,一双腿都硬了。他站在离萧牧天最近的位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他只能求助似地看向与自己一道而来的盲眼老人。老人虽然眼盲,但是感知能力却非同一般,无论谁在看他,都能轻易地察觉到,并且辨别出来。但不知为何,今天老人却真如普通的盲人一样,站着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没有感知到许攸正在看他一般。“许老!”
不得已,许攸低声唤了一句,希望他能出面站台说句话。却不想,老人仍然无动于衷,只字不言。似乎不只是眼睛失明,连耳朵也失聪了。若是到了这一步,许攸还不明白老人的用意,那他的脑袋就可以不要了。这死老鬼是打算放弃自己,想要独善其身!“该死的!”
许攸在心头咒骂一句。自知无人渴求,只能自保的他,惶恐地对着萧牧天跪下身来,“帝神阁下,我什么都没有做,请饶我一条狗命!”
堂堂帝京家族少公子,无论到了龙国哪个城市,都宛如是超一线明星般瞩目的存在,享受着高人一等的待遇。如今,却自称自己为狗,匍匐拜倒在萧牧天的脚下。崔欣着急忙慌地牵着自己的儿子,也跟着跪了过来。“浩儿,快,快道歉。”
崔欣催促着自己的小儿子。崔浩也着实被吓到了。他胡作非为,无法无天的资本,全在于自己的母亲。现如今,自己的母亲都对此人五体投地,俯首称臣,他哪里还敢乱叫嚣。“对……对不起!”
终归是小孩子,没有太多花花肠肠,道歉也只有三个字而已。没有辩解,没有隐瞒事实,也没有寻找借口和理由,只是道歉。说实话,萧牧天很喜欢小孩子的坦率和单纯,喜欢他们的天真烂漫。只是,他不喜欢崔浩。“帝……帝神阁下,求您网开一面,看在他还是一个孩子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崔欣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目光滢滢,眼角含泪,楚楚可怜地道。萧牧天嘴角带笑,“你看上去,似乎很无辜,很委屈?”
“不敢!”
崔欣虽低着头,声音却很响亮,“但我身为一个母亲,自然要为自己的孩子争取,毕竟母爱都是伟大的!”
多么大义凛然的一番说辞。一边说着不敢,一边强调自己身为人母,为自家孩子争取是天经地义。萧牧天弹弹烟灰,淡淡地道:“你这么爱你儿子?”
“他是我的亲身骨肉,我怀胎十月把他生下来,我当然爱他!”
崔欣义正言辞地,“您虽贵为帝神,但终究体会不到做母亲的心情,更体会不到母亲的伟大。”
一番话,简直感人肺腑,催人尿下。萧牧天若有所思,旋即展颜一笑,“看在你身为人母的份上,我给你活路。”
崔欣面露喜色,正欲笑逐颜开,萧牧天下一句话已经紧随而至。“不过,你和你的儿子,只能活一个。”
“若不想他死,就用你的命,换他的命。”
崔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