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不但保住了医泽堂,还让慕怀章意外的得了两家饭庄,白术和当归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慕怀章也不吝啬,给众人多发了半个月的月钱,就连止松也得了一个红包。趁着大伙都喜气洋洋的,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以禾,我知道大哥身上的红斑是你下了药的缘故,那他又是发热、又是发痒,难道也是因为那药?”
朝以禾轻笑着摇摇头:“短短一夜的时间,我哪能配出来那么神奇的药?只是他平时不检点,常常出入青楼本来就有可能染上那种病,再加上有那些斑疹做佐证,他自己就先有七八分信了,至于发热、发痒,都不过是心理因素而已。”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里满是钦佩:“你懂得可真多!要是家父还在世,一定得拉着你好好跟你切磋切磋医术,只可惜我没得了他老人家的真传,医术不精。”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做的事,兄长不必苦恼。”
她宽慰了慕怀章几句,便有病患陆陆续续的登门求医,药堂里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直到黄昏,朝以禾才像往常一样回村子。她刚把瑞雪拴好给它添了一把草料进院子,就看见朝家旺一路小跑着出来迎她,看他的表情像活见鬼了似的。“这是怎么了?”
她狐疑的问道。朝家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张了张嘴结结巴巴的说:“姐姐……姐夫他,他刚才冲我笑了,还还还……还请我喝茶!”
“哦,然后呢?”
他一跺脚:“什么然后呢?姐夫他竟然会跟我笑!姐,他是不是中邪了?”
朝以禾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你才中邪了!他是你姐夫,跟你有个笑脸不是很正常吗?”
“话是这么说,可自从你们成婚后,他连看咱们家里人一眼都嫌晦气,啥时候对我这么和善过?我……我有些不适应。”
她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他废话,便直接问道:“你来找我有事?”
他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姐,我已经逮了一箱子的蝎子了,也照你交代的喂着,怕晚上天气凉还专门给它们生了炉子,接下来咋整啊?”
“别心急,把温度和湿度控制好了,等着它们繁殖就是了。好好看看我给你写的那页纸,照着做就行。”
“行!对了,过两天就是牛家和柳家结亲的日子,刁婶特意送了信过来,娘让我问问你,咱家去不去?”
朝以禾想了想,说道:“去吧,都是一个村里的,就算不看柳家的面子,牛家到底跟咱们没仇,去给他们添添喜气也是好的。”
“我知道了,姐,那我先走了。”
“留下吃个饭吧。”
朝家旺偷瞄了一眼屋里,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不了不了,娘还在家等着呢!”
她无奈的摇摇头倒也没强留,暗自有些纳闷,江如蔺有这么可怕吗?瞧把他给吓得!把他送走后她就进灶房准备做晚饭,刚把鸡蛋液打散了,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刁氏的声音。“如蔺媳妇,在家吗?”
朝以禾连忙迎出去,把她让到凳子上坐下:“婶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刁氏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瓜子、花生和糖果推到她面前,一向刻薄的脸上也难得的挂出了几分笑意:“过两天我家办喜事,你和你夫君一块去热闹热闹!”
“自然是要去的,婶子放心,我们一定到。”
她连连点头,犹豫了片刻后脸上的笑容略略收敛起来几分,小心翼翼的问道:“如蔺媳妇,我还有件事想劳烦你……”一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朝以禾便猜出了几分她的用意:“是为了百福的病吧?”
“是是是,你真是个灵透的人儿!我家百福病了这些年,我们也带他看了不少郎中,可没一个能治得了的。原本我们是不报什么期望了,可你是神女娘娘转世啊!别的郎中治不了,兴许你有法子呢?婶子便厚着脸皮想求求你,给他看看。”
“既然百福这病不是天生从胎里带的,那就有可能治得好,但这话我也不敢说死了,我得给他把把脉才能下结论。只要能治,我一定竭尽全力。”
刁婶眼里闪过一丝希冀的亮光,起身‘扑通’一声跪在了她跟前,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如蔺媳妇,婶子这一辈子没跟人低过头,今儿冲你这句话你就受得起我这一跪!无论有没有的治,婶子都深谢你了!”
朝以禾赶紧把她搀扶起来:“婶子别这样,我受不起这么大的礼!”
她吸了吸鼻子,当即说道:“你先吃饭,我这就回去把百福带过来给你瞧瞧!”
“哎,婶子……”还没等她说完,刁氏就像阵风似的跑出去了。她无奈的摇摇头,回去继续做晚饭。江如蔺紧跟着她进了灶房,见案子上放着一把青菜还没摘,便主动摘起了菜。朝以禾讶异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去屋里坐着吧,别沾手了,这也省事,我自己弄就成。”
“不妨事,我闲着也是闲着。”
“对了!今天我们可打了场胜仗,慕正清不但没吃下医泽堂,还吐出来两家饭庄,我看他现在撞墙的心都有了。”
他眉心微拢,沉声提醒道:“这人不是个好相与的,阴险毒辣,你小心防着他点。”
朝以禾应了一声,一扭头,正看见他的袖口卷起来,露出了一截肌理分明的小臂。虽然他常在山上打猎,可皮肤却十分白皙,青色的血管顺着筋脉延伸着,肌肉紧实,那双手也像是读书人的手。果然,皮相出挑的人就连摘菜都是一幅风景。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肚腩,微微叹息一声——人比人气死人啊!有江如蔺打下手,晚饭做的的确更快了些,葱花鸡蛋的卤子浇在爽滑的面条上,再配上一道清爽可口的炒青菜,两个人都胃口大开。才吃过晚饭,刁氏就拉着牛百福来了,她还提了两只鸡和一篮子水果,不由分说的塞到朝以禾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