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尴尬的脸微微涨红,求助的看了孙氏一眼。孙氏撇撇嘴,视而不见的低头摆弄着手腕上的金镯子。“那个……乡亲们今儿既然来了就好好的吃一顿,只当我们一家子感谢大伙的关照!一定要吃好喝好!”
朝大宽见状便赶紧打了个圆场,笑着跟众人举杯。孙氏闷哼一声,低声嘟囔着:“这叫什么事啊?他们家干了这不要脸的事,咱们还得帮着一块遮掩!欠他们的!”
朝以禾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笑着安抚道:“娘,算了吧,咱们就当积德行善了。”
“幸好你机灵,要不然咱们还真就把那个不守妇道的给娶进门了!回头我可得给菩萨好好上柱香去!”
她们嘀咕了两句,未免让村里人看出什么,便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大伙说笑着吃饭喝酒。好在孙氏也心宽,只当是摆宴请左邻右舍吃饭来,没一会儿紧皱着的眉头就渐渐舒展开了。俗话说‘吃人的嘴软’,大伙虽然对突然取消婚礼的事有所疑虑,但毕竟吃了朝家的饭,所以也没有几个嚼舌头的,当天下午,徐家一家三口就灰头土脸的回了迁安村。孙氏喝了两口茶,看着朝家旺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说给你娶个媳妇咋也这么不顺当?不行,这次我可得让刘媒婆给好好相个人家!”
“娘,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还是赶紧催着姐姐、姐夫要孩子吧!我自己心里有数。”
“小王八羔子,你能有啥数?你姐婆母慈祥、夫君体贴,就算一辈子不生孩子我也没啥担心的!你呢?难不成你还一辈子不娶妻了?”
朝家旺的脸皱成了一团,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嗫嚅着:“我……我有心上人了。”
“啥?”
孙氏顿时来了精神,眉开眼笑的拽住他的胳膊,“兔崽子!那你咋不早说?快跟娘说说,是哪家的姑娘?”
“您就别问了!我还不知道人家是什么心思呢!娘,总之您就别为我的婚事费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他就去厢房里摆弄他养的那些蝎子了。孙氏一头雾水的望着他的背影,转而看向朝以禾:“你说你这个弟,人不大心思倒不少!他可别再看上一个跟徐凤荷那样似的姑娘!”
“弟弟一年比一年大了,您就由着他吧。”
朝以禾意味深长的抿唇笑了笑,跟孙氏一块把锅碗瓢盆归置了一下,就跟江如蔺一同回家去了。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她本以为家旺的婚事定下来后,他跟文姐的事就没指望了,没想到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们才走到家门口,刁氏就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眉眼间隐隐带着几分喜色。“以禾!我正要来找你,可巧在门口就碰上了!”
“干娘咋来了?看您满面春风的,可是有什么好事?”
刁氏笑眯眯的攥着她的手腕,低声说道:“我跟你说,柳玥那个死丫头虽然不招人待见,但是架不住我儿争气啊!她丫头像是有孕了!她这两天老是想吐,也爱吃酸的。明儿辛苦你去我家给她把把脉吧!不过她的胎还没坐稳,这事你可别跟别人说去啊!”
朝以禾诧异的挑眉:“她怀孕了?百福……虽然年纪差不多,但这种事……您和干爹教过他?”
“那倒没有。嗨,也说不准是柳玥耐不住寂寞,勾搭着我儿跟她那啥咧?她倒是精,她要是真怀上了,我不得像供祖宗似的给她供起来?她可要享福了!”
“我知道了干娘,明儿一大早我就过去!”
“哎哎,好,那就劳烦你了!哎呀,我先回去了,给那小蹄子炖只鸡去!她吃啥不要紧,横不能委屈了我的乖孙子!”
刁氏喜笑颜开的扭身走了。她缓缓把视线收了回来,微微叹息着——现在百福的脑子比原来好使多了,要是以后柳玥肯安安稳稳的跟他过日子,也能一辈子吃喝不愁。晚上他们简单的吃了口便饭便洗漱睡下了,次日天光大亮,她醒来的时候炉子里的炭火已经烧的旺旺的,床榻边还摆着一碗温热的茶水。她揉揉眼睛,小口小口的啜饮着茶水,唇边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几分笑意。自打入了冬后天气越来越冷,几乎每天都是江如蔺先她一步起床,又是生炉子又是给她烧水的,似乎生怕她受一点冻。这样的日子虽然不敢说大富大贵,但实在让人心里安宁。朝以禾洗了把脸,下厨煮了两碗疙瘩汤,就着清脆爽口的小白菜,吃到肚子里顿时驱散了几分凛冬的寒意。她梳洗了一下就带着医箱往牛家走去,远远的就看见牛大花在门口迎她。“如蔺媳妇!以禾……”牛大花凑上来,亲热的帮她提着医箱,低声说道,“你好好给那个小蹄子把把脉,我就不信了,她咋这么轻易就能怀上?说不定里面有什么鬼儿呢!”
她哑然顿了顿:“您不希望她怀孕吗?”
“那咋能不希望呢?她能给我哥嫂家留个后自然是好事!可我就是觉得这事儿蹊跷的很!而且你是没看见,这两天她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那个得意的哟!我大嫂还对她千依百顺的,怕是要星星也能给她摘下来!我就是看不上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朝以禾点了点头,笑道:“您消消气,有没有身孕一会儿就知道了,为了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才不值当呢。”
说话间,她们就进了正屋,刁氏慈爱的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啧,这果子太甜了!回头让人给我弄点酸梨来吧!我现在就爱吃酸的!”
柳玥倚靠在炕上漫不经心的吃着果子,懒洋洋的掀开眼皮瞥了她一眼,“哟,你来了?我婆母让你来给我把脉的吧?你可得轻一点,要是吓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赔不起!”
她不置可否的勾唇,扬了扬脸说道:“把手腕伸出来。”
牛大花眼巴巴的打量着她的脸色,急切的问道:“咋养?她怀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