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他们刚刚起床,就听到有人叩响了房门。朝以禾还以为是红黛过来了,便快步走过去开门,没想到门口竟然站着个脸生的女子,这姑娘一身劲装,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姑娘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眼,一笑露出几颗小白牙:“您就是朝娘子吧?在下凤十三,久仰!”
她怔了怔,连忙把人让了进来:“是十三姑娘啊,快请进。”
凤十三大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笑道:“您叫我十三就成,我自小在军营里打滚,也没人把我当女子看。我们小将军听说您来了南州府,本来是要带着止松来跟您见一面的,可他公务繁忙实在走不开,便打发我来了。”
朝以禾给她倒了杯茶,急忙问道:“他们都还好吗?前阵子这边闹疟疾,眼下病情都稳住了吧?”
“是,您引荐来的薛郎中医术精湛,没两日大伙便都好了,也少有复发的。听如蔺兄说,你们要进京?”
“嗯,不过我正犯愁呢,不知道该走官道好还是走小路好。”
凤十三不解的歪了歪脑袋:“自然是走官道好啊!这有什么好琢磨的。”
她把昨天审问江有的事三言两语的说了一遍,眉心微微蹙了起来:“……他说的话我不敢全信,可也不敢不信。我只怕他是故意告诉我山贼在官道设伏,哄骗的我走小路,实则小路才是真正艰险的地方。”
“这有什么难的?我陪你们一块上京!小将军让我回京城给凤老将军送信,咱们正好搭个伴。不是我吹,要是那群小毛贼不长眼撞到我手里,那倒霉的可是他们!朝娘子想走哪条路就走哪条路,万事都有我呢!”
朝以禾惊喜的连连点头,笑道:“那再好不过,一会儿吃过饭咱们就动身。”
“成,我雇马车去。朝娘子不是要把江有送官吗?把人一并交给我吧。我跟衙门口还算熟,好说话些。”
她跟凤十三道了声谢,两个人一块进了旁边的厢房。江有两眼充血的盯着她们,昨晚骂骂咧咧了一夜,眼下嗓子都哑了,可嘴里还是张狂的叫嚣着。“你敢诓骗我?让大爷知道你这么戏耍我,定饶不了你!朝以禾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山野村妇罢了!你不知死活……”凤十三烦躁的揉了揉耳朵,一个健步冲过去手指钳住江有的脸用力一掰,干脆利落的卸掉了他的下巴。“娘的!我最讨厌满嘴喷粪的了!”
朝以禾瞠目结舌的瞪大了眼睛,缓缓竖起一个大拇指:“十三姑娘好功夫!”
她的脸颊上飞上了一抹红晕,难为情的挠挠头:“这不算什么。除了卸下巴,我还会卸胳膊、卸腿,今儿时间紧迫,下次有机会我再给朝娘子展示展示。”
“好啊!虽然我不会卸,但我会解剖,人的心肝脾肺肾长在什么地方、哪里有几根血管,我都一清二楚!”
江有满脸惊恐的望着她们,哈喇子顺着嘴角滴滴答答的滴落在衣服上,他的嘴合不上了,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呜咽。等凤十三把江有送进了衙门,驾着马车返回客栈的时候,江如蔺也把路上的干粮和水备好了,他们一行四个人启程往京城而去。凤十三是个爱说爱笑的性子,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倒也不觉得闷,几天相处下来她们更觉得投缘,一有空她就跟朝以禾请教人体的构造,还时不时发出几声感叹。“……原来是这样,当时我审那个细作的时候就不该捅他的肚子!”
“朝娘子,我要是把匕首顺着脑袋的这个地方扎进去……”她指着自己的头顶,一脸的求知欲,“是不是就能又让他受疼,又不至于弄死他?”
“朝娘子,你能不能调配出一种能让人痛不欲生的药?你不知道,我是专门为小将军刑讯犯人的,每次上刑的时候我都发愁,来来回回都是那点手段,我都看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