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江抚带着一摞兵器样式图来找江如蔺,包婆子赶紧进去通报。朝以禾头痛的扶额,不情不愿的从贵妃椅上爬起来,悻悻的念叨着:“黄鼠狼给鸡拜年,知道他没安好心我也不得不去应付他两句。”
她正要梳妆更衣,红黛却窃笑着跑了进来:“娘子,您别忙了,润玉进去伺候大爷了。”
“她?她不会是……”“就是您想的那个意思,我亲眼看见润玉把您给她的药倒进茶水里了!”
她神色复杂的微抿了抿唇,幽幽的叹了口气:“她才几岁?江抚的年纪当她爹都绰绰有余!”
“是啊!但话又说回来了,算起来大爷得是家里地位最高的男人了,润玉选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红黛,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要是我不给她那个药,说不定她也不会把脑筋打到江抚身上。”
红黛果断的摇摇头,一字一顿的说:“不干您的事,路是她自己选的,就算没有这个药,她也自有别的办法。您心疼她找了个爹,可她说不定还乐在其中呢。”
朝以禾垂眸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置可否的靠在椅背上,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兴许红黛说的是对的,可眼睁睁的看着那么个花儿一样的小姑娘被江抚祸害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她本以为玉润会选江裕宗或者江裕祖,没想到她的胃口竟然那么大。“不要脸的蹄子!谁给你的胆子,让你青天白日的勾搭大爷?下贱货——”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婆子尖锐的叫骂声,朝以禾一个激灵,赶紧起身出去。刚出了正房的门就看见路氏气的脸都红了,脸色不善的站在门口,两个婆子拉扯着衣衫不整的润玉往院子里拖。“大夫人饶命啊!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大爷有什么非分之想,是大爷他强迫奴婢的!奴婢冤枉……”“你还有脸叫屈?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一个婆子伸手狠狠的拧了她一把,咬牙切齿的骂道。“住手!”
朝以禾快步走过去急声呵止住她们,转身朝路氏福了福身子,“大伯母,这唱的是哪一出啊?润玉毕竟是祖母指到我院子里的,就算她有什么错处,还请您看在祖母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路氏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你别拿老夫人压我,这事儿就算打到天边也是她没理,你这个做主子的管教下人无方,也别想轻易脱了干系!”
“您消消气,润玉她到底做错什么了?”
“你好意思问,我都不好意思说!光天化日的她勾引大爷,做出这么没羞没臊的事,就该把她拖出去发卖了!”
润玉挣开那两个婆子的手,‘扑通’一声跪在朝以禾跟前哭的梨花带雨:“三少奶奶,奴婢冤枉啊!是大爷偏要跟奴婢……奴婢誓死不从,可实在挣扎不过,被大爷给……奴婢本想自己把这个苦果吞了,只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没成想大爷睡觉的时候大夫人就闯进来了,还要发落奴婢!呜呜呜……奴婢没有活路了……”“你这个贱人,还敢攀咬大爷?要不是你蓄意勾引,大爷怎么会看上你这个狐狸精?”
路氏气得火冒三丈,指着她厉声骂道。朝以禾沉吟了片刻,赶紧劝道:“大伯母别为了这点小事动气,我当然信得过大伯的人品,可润玉毕竟是祖母给的人,咱们也不好冤枉了她。要不……还是把大伯叫醒,问问清楚吧。”
她向厅堂张望了一眼,远远的就看见江抚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从门口闪过。其实路氏来的时候他就醒了,可闹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他也觉得没脸见人,便索性躲在里面不露面。朝以禾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把路氏引进厅堂里后,又让红黛给玉润披了件衣裳,把她也搀扶进去了。江抚讪讪的摸了摸下巴,不自然的挤出一个笑脸:“如蔺媳妇,你这是……”“大伯,事情既然已经出了,总得有个说法。润玉说是您强行对她无礼,您的意思呢?”
他看了看路氏,又看了看哭的楚楚可怜的玉润,狠着心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厉声低吼道:“是这蹄子勾引我的!她……她一心想攀高枝,她……”“大爷!”
没等他说完,玉润就尖声打断了他的话,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奴婢的清白之身被您抢占了,奴婢也没妄想往上爬,可您要是这么说就是要把奴婢往死路上逼啊!横竖奴婢也没脸活着了,倒不如死了干净!”
说着,她作势就要往桌角上撞,红黛赶紧眼疾手快的抱住她的腰把她拦住。她哭的不能自已,几度险些昏厥过去。江抚看她小脸惨白,心里也有些不落忍,表情微微有些松动。朝以禾把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为难的直叹气:“润玉可是祖母指过来的人,要是她真有个好歹,我可怎么跟祖母交代啊!”
“三少奶奶,奴婢对不住您,也对不住老夫人,呜呜呜……您别拦着奴婢,奴婢一心求死,就算今天不能撞墙,回去了也能上吊、吞金。奴婢不敢跟大爷分辩,只能一死以证清白!”
他急忙摆了摆手,安抚道:“别别别,你别冲动。你伺候我一场,我也不能辜负你。那个……”他扭过脸看向路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心一横说道:“不如……你就给我做妾吧!以后我疼你。”
“不成!她一个奴婢,也配跟我互称姐妹?大爷要纳她,便是要把我的脸扔到地上踩!裕祖、裕宗也不用再见人了。”
路氏愠怒的厉声反驳。一听她这话,朝以禾就知道这事多半是成了。男人总有些逆反心理,路氏这个时候越是阻拦,江抚要纳玉润的心就越是坚定。果然,她的话音刚落,江抚的脸就沉了下来,冷声说道:“怎么?难道别的府里就没有贱妾了?你什么时候能贤惠些?净学些善妒、不容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