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蓝田等人率军浩浩荡荡搬师回归,得到胜利消息陈诺大喜,立即命人将押解回来的俘虏射破天等人于永安城郊校场腰斩,同时将他们的头颅传示于周边村寨乡镇,借以震慑其余宵小不法之徒。不过没有匪首夏双勇确是很遗憾,通过俘虏的一个“老夏好”军士口中得知,那夏双勇竟是徐州城内豪强夏一德的胞弟,而最近这一切事情显然是针对陈诺而来。这一日徐州城方向突然来了个驿卒,拿出一份公文来斥责陈诺,这公文乃是徐淮兵备何腾蛟的,夹山村惨案已经快速传到了徐州城,尤其是在陈诺守备境内发生这等骇人听闻之事,陈诺有失职之责。何腾蛟本意是让陈诺好好围剿作乱匪徒即可,不料徐州城内一些富人豪联名上书,州学的一些生员也上衙门叫嚣,要求何腾蛟严惩陈诺的失职之责,看他们那口风,大有要将陈诺身上官服扒下来才肯罢休。然而陈诺这个守备官又岂是能轻易撸下来的,陈诺是凭借战功实打实升的官,而且还得漕运总督史可法保举。最重要的是何腾蛟还有他自己的考量,前不久徐州城守备卓圣突发大病,现在已经躺在床榻上起不来了,据医师所言恐怕熬不过今年冬天了。卓圣一死,那他这个徐州守备这个职位就空缺,徐州重城,遏制四周八达要道,守备防御事关重大,需要一得力干将来担任这个守备。何腾蛟手下有道标营,自有亲将统领,不过道标营人数太少,只有五百人不堪用。徐州守备人选只有从徐州本地官将中遴选,按官衔品轶来说,徐州卫指挥使李全忠来担任徐州守备最是合适,不过他手下兵丁也不堪用,他本人长于商事,短于带兵谋略。往下排就只有徐州西境永安城守备陈诺最是合适了,陈诺会练兵点兵,手下兵勇凶悍凶猛,若是让他来担任这徐州城的守备,徐州城防御就高枕无忧。而且在这徐州城,陈诺在他何腾蛟脸皮子底下就得听他的,日后稍加恩抚便能将这陈诺彻底收到麾下成为他得力臂助。何腾蛟算盘打得精细,既然心中选定了陈诺当这徐州守备,自然不能与他交恶,面对徐州城内舆论逼迫,他打着马虎眼就过去,只是给陈诺批下训斥公文。这一日何腾蛟在守备府内办公,忽然耳听得外间十分嘈杂吵闹,一幕僚急冲冲走了进来道:“兵宪,外面忽然来了一批百姓乡民在哭天喊地,他们言说是徐州西面遭匪逃出来的难民,他们大声哭泣诉说贼匪之恶,又控诉永安守备陈诺御下不严导致他们家破人亡,要求兵宪严惩那陈诺。”
“啪!”
何腾蛟猛地将朱笔往案桌上一扔,斥声道:“真是一群刁民,围堵本官府邸成何体统?知会徐州衙门的快班衙役将这些刁民驱散了。”
“这……”那幕僚一脸为难道:“禀兵宪,外间是一群生员秀才牵头在闹事,在下恐把快班衙役调过来也无济于事,他们根本不敢动那些秀才。”
何腾蛟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隐有怒色道:“荒唐!一群生员不治学求书反而围堵官府衙弟,大搞“破靴阵”,真以为本官衙第是普通县衙一样,任他们肆意捣乱吗?”
幕僚急忙劝解道:“兵宪稍安勿躁,您也是读圣贤之人,今日若是对生员动粗强行弹压士子,恐有损您的清名啊,也受同僚朝野非议。”
何腾蛟一听强压着怒气道:“那就通知州学学正,训导,让他们将这些生员带回去。”
幕僚叹道:“现在这些学生无法无天惯了,尤其是他们有功名在身往往呼朋唤友,互结朋党壮势,学正训导哪里还管得着他们?”
“特别是现在徐州西境真就闹了匪患,他们有理在身,更加肆无忌惮了。”
何腾蛟心烦意乱,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对待这些生员打也打不得驱也驱不得,难道真要由他们聚集在门外吵闹下去。时日一久一旦形成舆论压力,事情可就大了,特别是传到巡按御史的耳朵里,恐怕对他的仕途也有所影响。忽然一门卫闯了进来,他递过一纸公文道:“禀大人,永安守备呈上捷文。”
正在犯难之际的何腾蛟听到精神一振,急忙拿过查看,过了一会儿便哈哈大笑起来,心情很是舒畅。何腾蛟摆手将公文给幕僚递了过去,快意道:“你去将公文念与府门外面那些人听,本官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何理由聚众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