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恶战就好友王大山就活活倒在了他的面前,一句话就没交待就死了。大山可是家中独子,家中只有一个老母和年幼妹妹,大山没了他们家可真就塌了,将来回去李丰田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大山母亲张口。李丰田虽然悲痛万分,但是仍旧装填着弹药,眼角瞥过好友大山的尸体,心中更觉悲痛,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原来死亡距离他那么近。同时身边好友的死,残酷的战斗让战场内的李丰田快速成长起来,初临战场的那种局促不安转化为了报仇的悲愤动力。忽然身后相隔三米的二线壕沟豆子般的爆响声响起,下面立刻传来痛苦惨叫之声,原来是二线壕沟的铳兵兄弟们装填完毕开了铳。听着山下流贼的惨叫声,李丰田心中叫好,没过多久最后的三道壕沟也开了铳。山坡上滚满了流贼尸体,还有声嘶力竭惨叫哀嚎的伤者,他们流出的鲜血将这片山前的土地渲染得殷红。没想到山上的铳兵装填弹药这么快速,好像才过了三十息吧,山上的官兵就开始了第二轮排射,速度也太快了,众贼往日遇见的敌人铳兵,他们往往过了六十息甚至更久才能继续开上一铳。虽然出乎预料但他们还是本能地冲上,猛然间,山上巨响阵阵,尖利的炮子呼啸着朝他们砸来,对着冲上来的流贼密集轰射着。团团的血雾从流贼的身体内狂飙射出,烧得通红的弹丸急速打射着,不少流贼被打得腾飞起来,肢体碎肉横飞。“上铳!”
一线壕沟内,副把总余木根大声吼着。“哗哗~”金属清脆的声音响动,铳兵们整齐地将手上火铳探出壕沟外,一声不吭瞄准着山下的流贼。李丰田紧紧盯着山下一贼,以这贼为目标,准星和照门三点一线将这贼套入射击的目标之内,看这贼穿着棉甲,手持强弓,躲藏在了盾兵身后不断射箭,必是个凶残贼人。尖利的天鹅号声响起,李丰田立马扣动扳机,这贼身上棉甲被破开,铅弹钻入他的体内,滚滚鲜血流出,贼人往李丰田那边望了一眼就踉跄摇晃着向后栽倒了下去。目标得手,李丰痛快难言,成就感和报复的快感充斥他的心头,让他的鲜血沸腾着。一线壕沟的这道铳兵已经是第三次排铳了,正面进攻的流贼艰难行进着,这时距离壕沟已经二十步的距离。分掌三道壕沟火器兵指挥的蓝田当即下令道:“一线壕沟的所有将士全部后撤。”
……正面战场激烈,两翼方向更是惨烈无比,右翼地势颇为陡峭,坑洼坡地和碎石最多,领兵攻打右翼的牛哨头好不容易攀爬着,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只要爬到山腰间他们就能从侧面截杀正面的乞活军铳兵。“虎!虎!虎!”
众贼骂骂咧咧着,忽然山上一声声暴吼让众贼吓了一跳,他们还以为右翼这边没人呢,没想到一队队官兵齐刷刷从草丛内站立起来。一排坚固的高大盾阵竖立在前,后面是闪亮的长枪,同时丈一高的把总旗也竖立起来,鲜红沸腾,居在最中间,同时左右还有稍小三杆队旗,同样在山上猎猎飞舞。右翼方向是乞活军三总锐兵队在防守,由乞活军三总把总宋二牛指挥。三个锐兵呈品字形列阵,两个锐兵队在前,一个锐兵队后面,却是右翼平坦宽阔地方不广,只能容得这么点地方列阵。防守如此,攻山的流贼更是难办,这边是轻取上山的最快捷径,右边地势更为陡峭,牛哨头被面前的盾阵吓了一跳,这盾阵看着十分厚实,乃是一人高的全身盾,重盾排列竖起,后面的官军根本看不到。而且他们是仰攻,看着高大盾阵,这无疑更加加重众贼的心理压力。盾阵竖立,流贼攻山气势瞬间被压制。攻打右翼这边的是牛哨头的本部兵马,约有几十个精骑,二百多马兵,还有一些跟随上来的凶悍步卒和厮养,共计有三百多人。突破的地方宽度就这么大,根本施展不开流贼们的人数优势,要想上山只能拿人命扛了。胞弟被杀的仇恨吞噬着牛哨头的内心,他朝两手粗鄙吐着唾沫,随后挥舞着大刀疯狂叫道:“给老子杀山去,谁都不许后退,谁敢反顾后退一步,全部砍死。”
“谁能第一个冲上山,老子自掏腰包给银二千两,小子们随老子冲啊!”
看着牛哨头当先冲锋,悍勇非常加上有财帛鼓励,极大振奋了众贼士气,他们持着刀斧盾牌狰狞着面庞狂叫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