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又说道:“之前我陈诺就在全军将士们面前给出承诺,凡是出战将士赏赐银十两,活着的给双份,战死的兄弟给三份。”
说着陈诺看向黄得功道:“不过此战之艰难远超我预料,将士们奋勇杀奴,流血拼命,凡出征将士们应当多得赏银。”
“我还曾记得黄军门在战场之上还曾托邓兄弟给我带了句话,说要提高赏银,我陈诺当场应了,现在自当兑现。”
黄得功当即站出赞许道:“陈兄弟没忘就好,将士们与奴贼死战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钱,我等这些当兵的,脑袋别在裤腰带里拼命谁不都是为了粮饷银钱?陈兄弟在开拔之前给将士们的赏银和承诺着实振奋我军将士们的士气。”
“我将士们才在昨日战场上浴血死战,陈老弟的赏银可是立了大功,现在得胜回城,这剩余的赏银自然要拨发给将士们。”
陈诺颔首道:“那是自然。”
他接着提声振气道:“出战将士们每人赏银三十两,重伤残疾的将士除了赏银还额外给安家费二十两,战死阵亡的将士们每人给银五十两,同样给安家费二十两。“我这赏银诸位以为如何?”
在场众官都被陈诺大手笔吓了一跳,皆倒吸一口凉气,陈诺给了赏格比朝廷的都多了不知几倍不止,邓藩锡听到脸皮直跳,黄得功先是愕然旋即裂开嘴大笑起来,战场上他是向陈诺漫天要价胡讲话,没想到陈诺还真允了,还额外给了安家费。仗义!黄得功竖起大拇哥儿。就这赏格价钱,陈诺将消息一外放,招揽的将士们必定人人拼死效命。在场的将官们都喜形于色,文官们这边倒也没什么意见,只不过脸色带着酸溜溜的表情,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不过他们都偷偷拿眼撇着镇国将军朱以海,带着些许幸灾乐祸。这陈诺为啥什么大方?他手头的钱粮可都是从鲁王府掳掠过来的,现在更是臭不要脸的当着众人的面分发银钱,他们很想看看作为鲁王胞弟的朱以海是什么感受?只见朱以海皮笑肉不笑,脸色僵硬,在堂内是如坐针毡,他此刻都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议事。“哼!白拿鲁王殿下府库中的金钱犒赏三军,借以收买人心,陈将军真是好手段呐!”
这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响起。众官都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不少人都看向朱以海以为他在发牢骚,朱以海也是满脸懵逼,乞活军将官中有人坐不住了,千总宋二牛腾地一声站立,环视众官恶狠狠道:“谁在说话?活得不耐烦了嘛?”
有了攻打鲁王府在前,乞活军上下人等行事自然毫无顾忌,宋二牛这句话可不是简单的恐吓。一青袍官站了出来,他背负双手,鼻孔看天冷傲道:“是吾,吏部都给事中范淑泰。”
“又是他。”
陈诺脸色阴沉下去,这范淑泰作为吏部都给事中,对陈诺有了不小的威胁。朝廷设给事中六科,掌侍从、规谏、补阙、拾遗、稽察六部百司之事,凡制敕宣行,大事覆奏,小事署而颁之;有失,封还执奏。给事中作为负有监察之责,直接对皇帝负责,虽级别很低但是权力很大,可向皇帝直接通报。对于范淑泰陈诺多少有些了解,这范淑泰作为清流之官自然有一身傲骨,其为人正直清廉,官声倒是极佳,当然了也不少一些邀执买名之嫌,也有着给事中的通病,那就是职业嘴喷子。范淑泰行事自然无所顾忌,凡是看见不顺意之事都要上前嘴上几句,崇祯十五年,范淑泰由工科迁任吏科,奉旨去浙江主持乡试,事毕后回故乡兖州小住,倒霉碰上了清军南下入寇围攻兖州城。清军围城之际范淑泰表现也颇佳,不但捐出了全部家产,还请在上城巡逻助战。陈诺死死盯着傲然站出的范淑泰,兖州城外兵危已解,但是内危还存在,这范淑泰就是个祸害。范淑泰十有八九向崇祯帝上疏弹劾他陈诺攻打鲁王府谋逆之事。站出的范淑泰这时顿感脊背发凉,心里发毛,他扭头去看只见陈诺幽幽盯着,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在场众人或多或少都感到了压力,他们可不敢对陈诺冷嘲热讽,犹记得上一个大声痛骂陈诺的府同知谭丝被敲碎了后脑壳,现在还在病床上怏怏躺着呢。最重要的是他们兖州城内大小官府机构乃是全城军民都受了陈诺的钱粮,那日在王维新和邓藩锡接受陈诺粮食馈赠的时候,他们这些人都和陈诺站一条船上。将来朝廷追究下来,朝廷可不管是何种缘由,兖州军民享用鲁王府库钱粮是事实,未经鲁王允许那就是抢夺,强盗谋逆行径。知府邓藩锡见状果断出面,大声呵斥生拉硬拽着将范淑泰拉回座位上,陈诺见状微微一笑,竟没有刁难范淑泰。陈诺将话头又扯回正事上,陈诺和黄得功部都是客军,将来不能长期驻守兖州城,这兖州本地军力防务治安问题还得靠兖州本地官将。鉴于副总兵丁文明和麾下大多部将战死,陈诺建议破格提拔仅有的官将把总吴良根暂为兖州守备。对此兖州众官商议一番都无异议,吴良根作为丁文明麾下之将也是颇为能打的,昨日大战累功不小,有着提拔的资格,最重要的是吴良根是兖州本地人,本地乡土之人,自然多了一份亲近可靠。吴良根听到激动万分,当即感谢诸官,特别是陈诺,二人隐晦交流着视线,陈诺会心一笑心里踏实万分。战后陈诺就特别留意吴良根,暗地里已将吴良根收到麾下,兖州本地官将郭占成、吴良根等人早先就跟随陈诺兵变攻打鲁王府,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多了亲近之感,加上陈诺金钱攻势,这事做得顺理成章。“吴良根就是我乞活军将来埋在兖州府的一根暗桩,掌握了兖州兵马,兖州是手拿把赚,任由我予取。”
陈诺自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