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吴道子、第二阎立本、第三韩干,第四就是周昉。“周昉字仲朗、景玄,出身显贵,先后任越州、宣州长史。他不但书法一流,画画更是厉害,他擅画人物、佛像,尤其擅长画贵族妇女,他笔下的妇女个个容貌端庄,体态丰肥,色彩柔丽,为当时宫廷士大夫所喜爱;是中唐时期继吴道子之后的重要的宗教画家兼人物画家。早年效仿过张萱,后来加以变化,自创一体,周昉创造出最著名的佛教形象就是水月观音。”
所有人听得入了迷,王贵宝就有些尴尬了,本想出出他的洋相,现在却弄巧反拙,被覃野一番娓娓道来弄得不知所措,他自己都得承认,覃野对周昉的了解比他知道的还要详尽。“覃先生不愧是考古研究员,听了你对周昉的介绍,令我眼界大开啊,谢谢,太感谢了,哈哈!”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王贵宝笑得很大声,打的哈哈饱含水分。围观的人也对覃野的学识刮目相看,纷纷挤上来观赏这幅画,一边看一边回想着刚才覃野说的意境,都觉得这小子说得太对了,这幅画就是具有这样的神韵。有个人忍不住说道:“早就听说唐代女人以肥胖唯美,那个杨贵妃就是个比较胖的美女,现在看这幅画的确如此啊,个个都体态丰肥,肤白貌美,看来传言不假。”
另一个说:“的确听过这个传闻,看来所言非虚,唐代的男人有福了。”
“哈哈哈!”
众人大笑。等笑声逐渐停下来,覃野却皱起浓眉说道:“我刚才说的是周昉画的《簪花仕女图》的神韵,只要研究过周昉的人都会十分清楚他的画作独有的特点。但大多数人只看到过对他风格的介绍,却无缘亲眼目睹他的真迹,只有看到真迹来对照介绍他的资料,才能真正了解他的画中意境。可惜呀,要想见到真迹实在太难了。”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很是认同,一个老者说道:“没错,只有面对真迹,再结合画家的风格特点来欣赏,才能领会画作的精髓,这位年轻人是个行家啊。”
唐少卿却感到覃野说的话似乎另有玄机,回忆了刚才的过程,心里一跳,就问:“覃先生,听你的语气……是不是在说……这幅画的真迹很难见到?”
覃野看看这位美女,点头说道:“是的,这幅画在辽州博物馆收藏,因为太过珍贵,极少展出,我也是前年去他们那里交流的时候见过一次。”
“什么?”
众人终于听出不对了,纷纷惊呼起来。“你只是在辽州博物馆看到过,那这幅画作何解释?”
一个心急口快的男子手指面前这幅簪花仕女图大声问道。其余人也惊愕地看着覃野,然后又看看王贵宝,这个转折有点急,他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王贵宝回过神来了,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说道:“覃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刚才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覃野看着王贵宝,笑了笑说道:“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你这幅画是假的!”
哇撒!人群顿时轰的一声炸了,有惊愕,有不信,也有偷笑的,各种表情应有尽有,安静的展馆立刻热闹起来,远处的人迅速快步走来,就连工作人员也不例外,纷纷跑来打听消息。唐少卿的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了,她万万没想到覃野会说这画是假的,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否看过这幅画,可如果是假的,那肯定会令父亲脸上无光,这件事发生在这个时候可不是好事。她正想劝覃野和表哥适可而止,不能继续说下去,但是一个声音把她的计划打乱了:“你小子不懂就不要乱放屁,这里是什么地方,唐先生的展览会,他能展出假画吗,王先生更是唐先生的外甥,咱们阳山大名鼎鼎的鉴宝天才,你居然狗胆包天说他的画是假的,真是岂有此理!”
“对,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敢在唐先生的展览会上大放厥词,把他轰出去!”
“麻痹的,把这小子赶出去!”
瞬时间,附和声不绝于耳。听得出来,唐不凡的拥趸还是很多的,当然不能眼光光看着覃野在这里放肆。覃野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此人满脸怒容地瞪着自己,看样子恨不得把自己剁碎了才解恨。唐少卿则拉拉王贵宝的衣袖,王贵宝却看着她淡定的笑了笑,转而对帮腔的人拱拱手,然后看着覃野问道:“你说它是假的,有什么根据?”
覃野意会到了唐少卿阻止的眼神,问道:“你真要我说下去?”
王贵宝冷笑道:“当然,既然你敢说我的画是假,那就要拿出证据来,要不然,你就是信口雌黄,存心败坏我和舅父的名声,明白么?”
覃野说道:“随你。”
王贵宝道:“那开始吧。”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群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将三个人围得水泄不通,最外面看不到的就向里面的人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井然有序的展览馆顿时闹哄哄的。奇怪的是不见唐不凡那一群人,估计是给领导介绍了一番后,领导要走,一路送出去了。覃野骑虎难下,对唐少卿苦笑一下表示歉意,然后看着画淡淡的说道:“首先,周昉画的簪花仕女图,用的材料是绢而不是纸。绢是一种丝织物,也叫绸绢,摸起来感觉细腻顺滑,哪怕从古代流传到现在,质量还是非常好,杜绝了用纸张画的画时间长就会发黄的现象。”
覃野说到这停顿了一下,那几个本来想轰他的愤怒男子,马上伸手去摸画面,摸了几下后不说话了,后面摸不到的人急忙问:“是绢的吧?”
那摸过画的人默不作声,一个人等不到答案,也挤上来摸了几下,然后惊愕地说道:“好像是宣纸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