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景毅从抽屉里拿出一方手帕,递给骆牧渊。骆牧渊接过来,会意的走到刘耀图的身边,然后将手帕放在刘耀图的手中,“您虽然不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却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尊敬的人!”
单听这些语言,确实有些煽情,可是,用骆牧渊那醇厚踏实的声线说出来,听起来竟是无比的真实、不做作。刘耀图相信了。一直来他都崩成一条线的肩膀,线条突然坍塌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松弛不少。骆景毅知道,一直处在备战状态的刘耀图,终于放下了他所有的心防。他决定放下自己的执着了。果然,刘耀图道:“我可以不干涉你和阿离之间的事情,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们,所有的事情,看起来根本就不想你们以为的这么简单。尤其是阿离,如果想要得到自己的幸福,我都不知道他还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相信阿离为了小希,就算付出再多也会心甘情愿的。”
就连他都尚且如此,何况骆牧离呢!通过一件又一件的事情,骆牧渊越来越清楚一件事情。骆牧离对要小希的爱,从始至终就没有放弃过,他比自己要爱要小希。至于现在的自己,能为要小希做到哪一步,他自己也不知道。刘耀图颓丧的拍拍骆牧渊的肩膀,然后迈着缓慢的步伐向外走去。“外公……”骆牧渊心中一阵不忍,刚要追上去。骆景毅却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沉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阿渊,让你外公一个人冷静一下!”
骆牧渊停住脚步,转头看向骆景毅。骆景毅颔首。骆牧渊只能作罢,若论对刘耀图的了解,他的父亲一定多过他。“可是……”他不放心。“我相信他只是一时想不明白。”
更重要的一点,在他这个昔日的下属和骆牧渊这个小辈的面前,他一时下不来台。许多问题想清楚了自然就好了。要小羽站在要小希房间的门外,直冒冷汗的手心捏了捏口袋里的那个东西,踟蹰了片刻,他跑到小客厅的吧台前,倒了一杯温水。冒着氤氲热气的水雾笼罩着要小羽的脸庞,那双纯净的眸子不再纯净,而是十分的复杂和飘忽。看着被他放进去的淡蓝色液体一点一点的晕开,要小羽的心也跟着那抹蓝色迷失了。端起水杯,要小羽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一抹水渍被洒到了黑色的大理石台面上,要小羽用手随意的擦了擦台面,将水杯紧紧的攥紧在手心中。他再一次来到要小希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听见敲门声,百无聊赖的吴波尔立即绷起神经。“谁?”
“我是小羽,可以进来吗?”
吴波尔捏住鼻子,然后冲着房门口含糊不清的说:“我正在换衣服,你稍等一会儿!”
要小羽皱皱眉,房间里的声音鼻音很重,甚至都分辨不出是不是要小希的声音。“姐姐,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我感冒了!重感冒!”
吴波尔不着边际的敷衍着。要小羽可是要小希最亲近的人,他要是进来,那一定会被拆穿。而她又不知道骆牧渊那边的情况,只能应付一时算一时。吴波尔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偷了人家东西的贼一样,快被人家抓包了,却不知道往哪里藏!她一个堂堂的吴家大小姐,未来的接班人,竟然有一天能慌乱成这样?不过,这种新奇的感觉很舒服,让她觉得,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着普通人的情绪。相较之下,以前的那种将自己绷的很紧的生活方式,真的是对得吗?刹那间,吴波尔产生了质疑。“姐姐,你要是不开门我就进来了!”
隔着一层门,看不清楚房间里的情况,要小羽特别的担心。一句话将吴波尔拉回到现实中来,吴波尔急忙阻拦要小羽,“等一下,我还没有换好衣服,你先别进来!”
慌忙之中,吴波尔忘记了捏鼻子,一下子就暴露出了本来的声音。紧接着,要小希房间的门一下子就被踹开了!要小羽的水一下子就洒出去好多,他就像没有察觉,一脸焦急的就往要小希的卧室里冲。既然阻挡不住已经成了趋势,吴波尔只能从卧室的里面将门锁上。冲进去的要小羽,看不到要小希,只见她的卧室门紧闭,更加的担心。“姐姐,你到底怎么样了,我来了!”
边说边走着,要小羽对着要小希卧室的门又是一脚。吴波尔躲在房门后面,还以为要小羽进来总需要时间,没有想到竟连一喘一口气的时间也不给她。“啊!”
一声尖叫之后,是门轰然倒地的声音。吴波尔躲闪不及,被那扇沉重的木门砸到了脚。疼痛袭来,吴波尔蜷起身体缩在了角落里,嘴里是受惊吓之后的尖叫声。谁能想到,看起来斯文儒雅的要小羽竟然有这么暴力的一面,甚至都不管后面有没有人,直接就破门而入。看到“要小希”缩在地上,将脸埋在双膝之间,身体瑟瑟的发抖,只留下一截白皙的天鹅颈。“姐,你怎么样了?”
要小羽的胳膊覆上“要小希”的肩膀。吴波尔猛然抬起头,就像触了电一样,迅速的避开要小羽的怀抱,“你离我远一点,我又不是要小希!”
“哐啷!”
一声。要小羽手中的杯子碎了!很快,吴波尔的头顶上方就传来要小羽冷冷的质问声:“你把我姐姐怎么了?你怎么会在她的房间?”
在要小羽的印象里,吴波尔和要小希可是冤家对头,她不会好心的来祝福要小希的婚礼。吴波尔抬眸,迎着要小羽质问到要吃人的目光。咬紧牙关,不说话。“别以为你是一个女人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要小羽将水杯顺手房子床头的柜子上,转身扯过吴波尔的手腕,力气大的差点将她摔的栽倒在地上。“你是不是疯了!”
原来要小羽不光对东西粗暴,就是对人也是极为粗鲁的。“说,你把要小希弄哪里去了?”
要小羽的眸子一秒就像变了另外一个人的一样,阴狠沉郁是吴波尔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一阵从未有过的恐慌涌上吴波尔的心头。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完整话,“你想做什么?”
要小羽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的逼近吴波尔。那双阴冷的眼睛,让吴波尔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把要小希呢?”
自始至终,要小羽嘴里都是这么一句话,终于,吴波尔明白了。他一定是以为自己将要小希给杀人灭口了,不然,也不能用这种对待仇敌的眼神盯着她了。“要小希自然在她该在的地方……”“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这个女人嘴里的废话太多,要小羽就要去筛查和判断,所以,干脆不让她讲话好了。“要小羽,你是不是中邪了!”
他的这种反常的情况,分明就是中了邪的人才有的反应。要小羽暴躁的大吼:“我只想知道你把要小希呢!”
吴波尔喜欢骆牧渊,而骆牧渊的心里也一直都有要小希,所以,吴波尔才恨极了要小希,趁着今天这种日子把要小希给除掉,非常的合乎逻辑。“你该不会以为我把要小希给杀了吧?”
吴波尔从地上爬起来,逃到距离要小羽很远的地方。要小羽红着眼睛,恨恨地看着吴波尔。吴波尔可忍受不了这样的误解,还有,她不能拿自己宝贵的生命看玩笑。要小羽的架势,只要她一句话说不对,他能扑上来将她当场咬死。他现在是一头失控的野狼,满身的戾气。“要小希自然和阿离在一起,还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幸福甜蜜呢!”
吴波尔已经悄悄的做好了往外面走的准备。“你这话什么意思?”
要小羽感觉自己脑子还没有从刚才的悲伤中转过弯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理解吴波尔的这个解释。“为了给要小希一个不被人打扰的婚礼,阿离和要小希去了教堂举办仪式。”
吴波尔相信,就是要小羽脑子再笨,她这个解释足以交代清楚了一切。要小羽卸去了身上所有的戾气,虽然很清楚,应该对吴波尔说一句对不起,可是,他就是说不出来。看着要小羽阴晴不定的面孔,缓过劲儿来的吴波尔只觉得可笑。可笑过后又是深深的同情。一个,两个,三个的男人全都深爱着要小希,有什么用,到头来要小希的心还不是只能交给一个人。讽刺,还真是讽刺。她这样想着,不由的又想到了自己,比起他们,自己不是应该更感觉到讽刺吗?烦躁不堪的吴波尔,给要小羽解释了这么半天,也口干舌燥的了。她顺手端起要小羽放在柜子上的那杯水,一仰头,喝了地底朝天!“水呢?”
“我喝了。”
吴波尔咂咂嘴,总觉得水中有一股子怪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