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 “该死。”
南宫玥被滅世歌颂者一脚踹飞出去,向着地面落下。 猩红色的红潮突然在她背后显现出来,构造成了几层缓冲垫,挡住了她下落的动势。 饶是如此,她还是穿透了那些垫子,撞击到了地面上,滚了两圈之后,才挣扎着爬了起来。 湛蓝色的长刀在她手边,绽放着光芒。 “小绝,你没事吧。”
南宫玥向长刀问道。 “南宫玥,妾身的头好痛。”
双马尾少女的声音传入大小姐的耳朵:“妾身到底怎么了……” 南宫玥蹙着眉头,左眼泛着冷蓝色的光芒,盯着天空中的滅世歌颂者。 祂的胸前正有一道伤口正在流淌着黑色的粘稠液体。 “呵呵呵。”
滅世歌颂者看了看那道伤口,不男不女的尖啸声从祂的嘴巴里传了出来:“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只是这种程度,也想要杀我吗?”
“可笑!”
祂轻轻挥动了手掌。 “来了!”
南宫玥左眼全神贯注地盯着天空,看着那向她袭来的无形的涟漪,猩红色的红潮化作万千兵器,迎着那涟漪冲了过去。 可那万千兵器却在碰到那涟漪以后便化作尘埃,消散到了风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而涟漪扩散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减慢,眨眼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还是不行吗。”
南宫玥咬了下嘴唇,抓起觭绝迎着涟漪劈了下去。 这一次长刀与那涟漪撞击再了一起,飞沙走石之中遍布着七彩的光芒和空气被灼烧的味道。 碰撞形成的巨响让南宫玥产生了耳鸣,冲击波再次将她掀飞出去。 但那涟漪也停了下来。 “咳咳。”
南宫玥咳嗽两声,吐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 她胸前那道几乎横跨了整个半身的骇人伤口,仍然在往外留着黑水。 那伤口不停地侵蚀着她的生命力,影响着她的精神,吞噬着她的意志。 若非她拥有猩红权柄,或许此刻已经在黑水的影响下,放弃了战斗,化作那触手一样的怪物了。 滅世歌颂者太强大了,别说伤到祂了,就连抵抗祂的攻击都是几乎无法做到的事情。 南宫玥转头看了看远处昏迷不醒的妹妹和司晴,攥紧了拳头。 说实话,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对付这个混蛋,只能凭借着觭绝勉力抵挡。 但这样下去,落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她或许撑不到韦修赶回来了。 “哈哈哈。”
滅世歌颂者双手负于身后,一阵倨傲的狂笑:“不错不错,你做的还算可以。”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凝实,闪电的间隙之中,飘下了黑色的水滴。“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现在正在面临着什么样的状况。”
滅世歌颂者手臂轻轻一挥,天空中的乌云上泛起了一幅幅连续的画面。 “看看吧,这就是你的世界,哈哈哈哈!!!”
南宫玥向那些画面中看了过去,瞳孔一怔。 无数画面中的场景显然并不是来自同一个城市,但其中的内容大同小异。 黑色的水滴落在人类的身体上,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怪物就从这些人类的身体里破体而出。 有的是蠕动着的触手,有的是张开翅膀的巨虫,有的是咧着嘴巴的妖艳恶鬼…… 这在整个亚特兰范围内降下来的大雨,感染的速度实在太快了,顷刻间便将生灵们污染。 失去了帝都,失去了半数的试炼者,亚特兰的子民们连有规模的抵抗都很难组织起来。 或许要不了多,这个国家就要灭亡了。 滅世路慢慢伸出手掌,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南宫玥,别挣扎了,你赢不了的,这个世界的人类都赢不了我的。”
“我说的话还是作数的,来我这边吧。我能给你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当然,就算你不同意也没关系,我可以把你切成碎片,只带着你的脑袋离开。反正拥有猩红权柄的你,也不会因为这种伤害就死去。”
“只不过这个样子,会显得我没有风度,呵呵。”
南宫玥皱着眉头,内心里也涌出了一股子疑惑:“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得到我?”
“呵呵。”
滅世歌颂者摊摊手:“只是我的一些收集癖罢了。”
“我每吃光一个世界之后,都会把其中最有价值的东西带回去,当做我的藏品收藏起来。”
“有时候是生物,有时候是遗物,还有的时候,会带一些尸体,呵呵呵。”
“而无疑,这个世界里,你是最特殊的。”
滅世歌颂者不男不女的声音越来越高昂,里面蕴含着毫不掩饰地恶意:“啊,你那可以无限再生的权柄,是多么美丽,多么神秘。”
“你会成为我最棒的藏品之一。”
“你根本就不会运用自己的力量,而我可以教你,只要你跟我走,我能让你触及你从没接触到的领域。”
“你放心,我会按照最高的礼遇照顾你,那把刀的主人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怎么样?”
南宫玥听着滅世歌颂者的话语,相当恼火,拳头已经彻底硬了。 这个混蛋,一副已经吃定了她的模样,这让久居高位的她相当的愤怒。 除了涩痞,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 而且这货的嘴里,竟然还用不男不女的声音,说着这么恶心的话语。 呵呵,想要我做你的藏品,你也配? 老娘从头到脚,从身体到灵魂都是韦修的。 想到这里,南宫玥的脑海里又泛起了韦修那张带着痞气的脸。 如果是韦修的话,他会怎么痛骂滅世歌颂者者呢? 想了想,南宫玥捂着肚子,露出了一个韦修最常用的邪笑表情:“我是不可能做你的藏品的。”
“不过听你讲话那不男不女的样子。应该已经把下面割了。”
“如果你割的够干净,现在投降,我可以考虑让你做我的姐妹。”
饶是滅世歌颂者这见惯了大场面,听到南宫玥的话语也一时怔到了当场,笑声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祂反应了一会儿以后,才想明白南宫玥说的是什么意思,看着她,身上涌出了浩瀚的杀意。 “伶牙俐齿的女人。”
滅世歌颂者再次开口:“可惜你的嘴巴可没办法成为你的武器!”
“我现在改变注意了,我要把你切成碎片再带回去,呵呵呵。”
“我要把你关在匣子里,让你无时无刻都忍受着断肢切肤的凌迟之痛。”
“我要慢慢欣赏你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挣扎丑态!”
南宫玥听着滅世歌颂者的声音,眨眨眼,她总感觉滅世歌颂者的声音好像变粗了一点。 像是特意装的粗一点一样! 深吸了一口气,她又看了看手中的觭绝,眼神中留转着不舍的情绪。 涩痞,对不起了,这一次,或许我真的等不来你了。 南宫玥不发一言,举起觭绝,指向滅世歌颂者,眼神中满是战意,黑红相间的战衣上涌动着红潮,在她的背后凝聚成一轮血日。 滅世歌颂者静静看着她,一直等待着她完全释放能力以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忘了告诉你了,南宫玥。”
“你不用等那把刀的主人了,来不及了,他会永生永世被困在那个世界里,等着我去杀他,哈哈哈哈哈!!!”
回答滅世歌颂者的,只是南宫玥袭来的刀锋。 而在两人视野的死角处,裹在白袍里的人,正将南宫晴和司晴拖向他处…… ………… ………… 试炼世界。 韦修跨过了那扇巨门,来到了修女的精神世界里面。 恍惚之中,刺目的暖光映照在他的眼皮上,他皱皱眉,下意识地伸手挡住光亮,睁开了眼睛。 原来那刺目的暖光是太阳发出来的。 微风拂过面颊,虫鸣鸟叫和孩童们的叽叽喳喳传入他的耳朵,祥和的树林进入他的眼帘,周遭是一片鲜活的世界。 他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大哥哥,你是谁呀。”
孩童的声音唤醒了韦修,他扭过头,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正含着棒棒糖,一脸好奇地瞅着他。 “你是?”
韦修俯下身子,瞳孔慢慢收缩,他认得这个孩子。 他在列侬福利院里见过这个孩子,只不过那个时候,这个孩子缺失了一枚眼睛和一只手臂。 但现在,他完好无损。 “我是阿泽啦。”
孩童伸出手捏了捏韦修的面颊:“大哥哥,你来这里干嘛呀!”
“额。”
韦修回过神来,朝男孩的身后望去,果然,那里挂着熟悉的列侬福利院的牌匾。 只不过与曾经见过的福利院相比,这里的要更宽敞,颜色也换成了通体的象牙白。 “这就是小秋的精神世界。”
韦修喃喃自语,对着孩童露出一个笑容:“我来找小秋姐姐,阿泽,带哥哥去好不好?”
阿泽偏偏脑袋,想了想,点了点头,率先朝着福利院里面跑去。 韦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迈入福利院,周遭的一切景物都是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仿佛是将记忆力所有的一切都精致地翻新了一遍一样。 “修哥哥!来这边!”
阿泽已经跑了起来,挥起了手,脸看着他,身体却朝着福利院中央的喷泉冲了过去。 “小心!”
韦修赶忙大喊,可还是晚了一步。 “哎呦!”
阿泽撞到了喷泉上,捂着脸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
“阿泽真的是笨蛋!”
“哈哈哈,秋姐姐,你看她是不是笨蛋!”
“哈哈哈!”
孩子们银铃一样的声音在韦修的耳边响起,他无奈地笑了笑,看向喷泉旁的修女。 只见她已经走到了阿泽的身边,拿着手帕,正一脸担心地看着阿泽。 “小心点呀。”
“秋姐姐,呜呜呜” “好啦,不哭不哭。”
修女扶起了阿泽,同时也抬起头,看到了韦修。 韦修凝视着阳光下的她,她五黑的长发裹在修女帽子里面,长长的睫毛下的眸子温润如玉,小巧挺翘的红唇半张半合。 二人对视在一起,目光闪烁。 也只有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韦修才会彻底忘记,这个修女是个涩犬。 他看着修女,准备迈开步子走过去。 耳边却突然出来了熟悉的声音,紧接着鲜活的世界突然停滞,就连世界的颜色都变得暗沉。 那似若万人又似若一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真的要过去吗?”
“你真的要带她走吗?”
“你看到了,她在这里很幸福。”
“她会一直活在这美好的梦境之中,没有诡异,没有死亡,没有痛苦。”
“时间在此刻停滞,她会活成她最渴望的模样。”
那声音的语气无比平静,就像在诉说着一件和她完全无关的事情:“你真的要带她走吗?”
“将她带离这里,带她去外面那个炼狱一样的世界。”
“让她重新经历失去,让她重新感受痛苦,甚至让她再一次死亡。”
韦修听着那声音,咽了一口口水,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重新迈出了步伐。 时间再次流转,颜色又回到了这个世界的中央,韦修面带笑意,一步一步地走向修女。 他的耳边,那些声音越来越低沉: “呵呵,呵呵呵呵。”
“自私!你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贪婪!你还想拥有她多久!”
“你根本不爱她,你只是想要让她陪在你身边罢了!”
“你这个自私鬼,嘿嘿嘿,自私鬼!”
韦修却根本不去管这些声音,慢慢走到了修女的面前,伸出手掌: “我来了。”
修女看向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却迟迟不愿意伸出手,只是放在自己的胸口:“修……修哥……不用的,不用管我,我在这里过得也很好,不是吗?”
“你不用担心我的,去吧,去救外面的世界吧。”
“你的演技太差了,涩犬修女。”
韦修一把拉住修女胸口的手掌,将她拽到自己的怀里:“你真当我会相信你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胡话吗!”
“还敢骂我自私鬼!”
“啊?修,修哥,你,你看出来了…”龚一秋被韦修搂在怀里,绯红一直从双颊蔓延到了耳朵的根部:“我,我还以为我演得不错呢……” “哼,我韦修是谁,就凭你个涩犬修女,也能骗的了我?”
龚一秋将头埋在韦修的胸膛上,身体开始颤抖,声音中满是哽咽:“可是,可是,我……外面的世界……我……” “小秋。”
韦修打断了她的话语,低下头,握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你曾说过,让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是你的,对吗?”
“嗯。”
修女的脸更红了。 “那么对不起了。”
韦修露出一个笑容:“我这个人,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许不了你来生。”
“我要的只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