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羽脸上难得露出了凝重与钦佩的神情,他深深的举了一躬,阿尔萨斯,无论你是对是错,你都是真正的王者。 晚辈秦飞羽,今天借剑于此。 秦飞羽一步一步的走到冰封王座之前,伸手触摸寒冷彻骨的霜之哀伤。 一瞬间,秦飞羽感到了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他仿佛置身与无边的战场之中,看到了神剑的主人跨上梦魇,举剑向前。 金戈铁马,气吞山河,旌旗猎猎,如垂天之云。 冲锋的军号撕破阴霾的长空,刀刃的寒光映出坚毅的面庞,将军运筹帷幄,勇士视死如归。 那竟然是与燃烧军团的战争。 秦飞羽突然身子一震,软软的倒在了霜之哀伤剑锋之下。 …… 意识渐渐模糊。 等到他醒来之时,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明亮的魔法殿堂之中。 头好痛,这是哪里?我是谁? …… 一段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想起来了,这是洛丹伦的皇宫。而我正是皇宫的王子——阿尔萨斯。 “阿尔萨斯。”
春风一般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一看,立在他面前的是一位俏生生的少女,她的目光温柔如碧波荡漾的洛伦丹湖。 我暖暖的一笑, “吉安娜。”
吉安娜是库提拉斯的公主,海军上将普罗德摩尔的女儿,大法师安东尼达斯的得意门生,也是……我的爱人。 我诚心感谢神能赐予我这样一份美好的爱情,赐予我这样一位贤惠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孩。 她是库提拉斯的明珠,追求她的小伙子可以编成军队,然而她却惟独钟情于我,就在那个充满欢笑的万圣节晚会,在情迷朦胧的篝火之间,她把全身心都交付于我。 可是我甚至不能给她一个名分,作为洛丹伦未来的继承人,我肩膀上的担子太重。 她曾问过我,你更爱你的子民还是更爱我? 我沉默了,然而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她有些失望,但她还是笑了,她说,男人应该有自己的追求。 对此,我感到深深的愧疚。 “你真的要走么?”
吉安娜海蓝色的眼睛显得迷离模糊。 “嗯。”
我狠下心点点头, “这次瘟疫我必须去,而且还有兽人的叛乱,我的人民在受苦,我答应你,只要我平安归来,我就跟你结婚。”
“真的?”
吉安娜满脸的幸福,然而她很快又想起了什么, “那风行者奥蕾莉亚呢,她……” 我心中一痛,奥蕾莉亚也是一名深深爱着我的女孩,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同时获得整个大陆上最美的两名女孩的倾心。 “我一直把她当妹妹。”
我说的是事实,然而吉安娜还是觉得有些不好受,其实我与奥蕾莉亚相识在先,这让吉安娜总有一种负罪感,认为是自己从她手中把我抢走了。 “对不起,吉安娜,我会给你幸福的。”
我上前一步抱紧了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在我怀中微微的颤抖着。 …… 在扎扎的铁链声中,宽大的吊门缓缓落下,铺平了王都的护城河。 英武的骑士骑着战马,在民众们的欢呼中鱼贯而出。 而此时,位于队伍最前端的我,却没有丝毫雄姿英发的感觉,因为我预感到,这次出征的艰辛将会超出人们的想象。 我想起了那名会变成乌鸦的老人,他前几天来到王宫,预言洛丹伦将会毁灭,建议我的父亲带领全部子民西迁到卡利姆多。 父亲把他成一个疯子,然而我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可是,即便他说的是真的,举国西迁也是不可能的,我只能用我的手,去阻止他预言的一切。 纷纷扬扬的花瓣从城墙上飘落下来,那是四季绽放的王都之花,象征着光明与荣耀,我接住了其中的一片,白亮的圣骑士战甲映着鲜红的花瓣,我将它紧紧握在左胸之前。 光明、荣耀,这是我深深渴望的,也是我一生为之守护的。 我好怕一松手,它们就会从我手中溜走。 对于民众的热情,我报以会心的微笑,无论放弃什么,我都会庇护他们——我的子民。 因为父亲曾经跟我说过:我的儿子,真正的胜利,是点燃人们的希望,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总有一天,我将走到生命的终点,而你将会成为新的国王。 …… 兽人族的黑石部落在北方肆虐,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虽然如此,对此他们,我并不痛恨,诚然,他们残暴血腥,可是人类何尝不是自私贪婪。 可是我依然要去剿灭他们,因为他们伤害到了我的子民。 站在兽人族肆虐后的村庄,闻着残余火焰硝烟的味道,看着遥远的山脉蜿蜒着消失在北方的天际,我握紧了拳头,我没有注意,那枚红色的花瓣就在我的拳头中被碾碎了。 “王……王子殿下。”
一个怯生生的小男孩突然出现在我背后,他显得紧张惶恐。 我会心的笑了,他是我之前在狼人手中救下的孩子,叫提姆。 我轻轻的摸着他的头, “小提姆,有事么?”
似乎因为我亲和的笑容,他的紧张少了几分,眼睛里流出委屈的泪水, “我的爸爸……我的爸爸被兽人捉走了。”
我心中一痛,俯下身来,用手指擦干他的眼泪,蹲在他的身边柔声说道: “别担心,我的孩子,我会救你爸爸出来的,小提姆是个坚强勇敢的孩子,不是么?”
“嗯……是。”
“好了,小提姆,勇敢的孩子不能流泪,知道么?你爸爸也希望你坚强,不是么?”
我用双手轻轻的拍了拍小男孩通红的脸颊,直到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 最终,我与圣骑士乌瑟尔战胜了黑石部落,然而我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黑石首领剑圣形同鬼魅的疾风步和无穷无尽的镜像分身让我的部队吃足了苦头。 然而当我带领军队占领了兽人要塞的牢房,想解救被抓走的人质时,我却只看到了一处人间炼狱。 所有的牢房门都被打开了,地面上布满了残肢碎肉,鲜血涂红了地牢的墙壁,肠子挂在生锈的铁栅栏上,被割落的头颅,依然保持着生前痛苦恐惧的表情,死不瞑目的双眼仿佛在控诉兽人的残忍。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泥土和鲜血混成黑乎乎的粘稠一团,上面凌乱的印着兽人脚印。 我仿佛能看到兽人撤退之前,一个一个的牢门打开,依次屠杀被锁人质的情景,仿佛能够看到只能坐等被屠戮的人质绝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