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位,那第一的位子上,一定是空着的。“母后,我来看您啦。”
一被宣召进去,进了正殿的门,青箩就开口打着招呼,那股亲热劲,让太后赶紧冲她招着手。“快过来,快过来,昨天接到你们两个递的帖子,我可是坐着等了一大早晨了,你们这还是年轻人呢,腿脚可真够慢的。”
“请母后大安,祝母后新年新气象,身体康健,万事顺意,祝寿延年!”
青箩和清蹊双跪倒在备好的软垫上,规规矩矩地给太后磕了三个头,这才爬了起来,嫣姑姑也跟着凑着趣到。“这事儿我做证,太后真是早早就等着王爷和王妃了,王爷和王妃要是再不来,太后都要以为自己记差日子了,正撵着我去皇历呢,看看今天是不是初五。”
嫣姑姑,一说完,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气氛立刻热闹了。“你个猴崽子,一天不调教你,倒是敢把我顶出来说笑了。”
太后嘴里训斥着嫣姑姑,一张脸却都要笑成一朵花儿了。“还不是太后疼我,不然,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拿太后做伐子呀。”
太后笑呵呵地拍了嫣姑姑肩膀一下。“不打你一下,你是真不知道轻重了。”
嫣姑姑赶紧做势赔礼,领着一干宫女下去了。“你们两个倒是轻闲,这大过年的不在府里接待客人,倒跑到我这里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太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做小辈的主动来探看了,都是她传招了,他们才会来,倒是不习惯有人自动来探望自己了。“瞧母后说的,我们当小辈,过年、节的来看望您,不是正应当嘛,难道只有有事才能来看您,那我们也太没良心了。”
青箩凑到太后身边,挽上太后的胳膊。“母妃,今天大年初五,民俗上管今天叫破五,是说要破掉一些不好的,只把好的留下来,儿媳妇今天给您包了饺子,您把过去一年里那些不好的,统统都吃掉的,新的一年里,就只剩下好的陪伴您,只不过来的时候颠了这一路,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了。”
太后听说青箩大老远的给自己带了饺子,哪还管能吃不能吃,只顾着心里高兴了,嘴里却说着。“这大老远的,亏得你还想着给我带饺子来,多麻烦哪,你只要跟我说一声有这个规矩,我在宫里让人包了不是一样的嘛。”
青箩赶紧轻轻地摇了摇太后的胳膊,邀功似的显摆到。“那怎么能一样,这饺子可是我亲手包的呢。”
太后一听这话,眼睛都瞪大了。“青箩亲手包的饺子?那我可得好好尝一尝,看看味道如何。”
青箩立刻让宫女把食盒拎了上来,打开了食盒,看到里面的饺子还完好的躺在盘子里,青箩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饺子还完好无损,只是,母后,先让清蹊尝一个可好,我怕饺子凉了,您吃了对身体不好,让他先尝尝温度。”
这么远还会有温度?结果就看见骆清蹊尝了一个饺子,点着头说温度正合适,这才见青箩把盘子从食盒里端了出来,调上蘸料,太后伸头一看食盒的底部,竟然放了一个小型的炭盆,这两个孩子是真用了心了,太后心里也跟着暖了上来。“咱们宫里寻常不允许放鞭炮,不然放了鞭炮再吃饺子,那才是正理呢。”
青箩左手端着个小碟子,右手夹了个饺子,蘸了些酸甜口的蘸料,用小碟子接着,递到了太后的嘴边,太后笑眯眯地吃了下去。“有饺子吃就不错了,母后可不会挑拣那些个,倒是青箩,这饺子是你起早包的吧,你说这得起多早,可是辛苦你了。”
边吃边说话,自然语声含糊,太后平时是最注重仪态的,此时能这么不顾形象的跟自己说话,可见太后的心情有多好,青箩也就乐呵呵的应对着。“哪就辛苦了,都是昨天晚上就预备妥当的东西,今天晨起不过是擀皮下锅而已,再说了,只要母后喜欢,真就是辛苦了也是值当的。”
青箩边说边又递过去了个蘸好了料的饺子,太后倒也不客气,接下吃了。“这小嘴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会说了,前面说不辛苦,后面又说辛苦也值当,这反的正的都叫你说了,别人可说些什么去?”
太后这一番调侃,把青箩更是逗得咯咯乐。“只要母后开心,比这更肉麻的话我也说得出,就是担心母后起鸡皮疙瘩,反倒厌了我了。”
骆清蹊看着自家小王妃跟太后你来我往的,不禁莞尔,这样子的青箩,他还是没见过的,在郑家,青箩没法儿做出小辈的样子来,没人会心疼她,反倒在太后面前,她竟然那么自然的就是一副自家小辈的小女儿娇态,可见,她当初还是赵敏颜的时候,有多得太后的喜欢。能得太后当宝的人,在郑家只被当成一棵草对待,可见郑家人的眼光,骆清蹊咬了咬牙关,他昨天本来想跟郑大老爷好好聊聊的,想再好好的探探他的底,如果他真的有才干,也想再提拔提拔他,毕竟得个好官也不容易,骆清蹊是不想错失了的,结果昨天发生的一切,彻底打消了骆清蹊的想法,昨天郑大老爷的表现,让骆清蹊不得不怀疑,如果朝堂上真要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时,郑大老爷会不会也这么糊涂,所以说,郑大老爷因为昨天的事情,失去了他最后上进的机会,他是绝对想不到的,他的前程,真的是被后宅给耽搁了。当初是郑夫人,扯了他的后腿他还不自知,现在,是他的女儿扯了他的后腿,他依然不甚分明,骆清蹊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机会,他都没有把握住,骆清蹊也只能叹息一声,他根本就不是可用之人,朝堂之上,分不清是非,感情用事,最是不可取,而且,骆清蹊通过此事,也真正明白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句至理名言,他也彻底明白了,皇上为何明知道郑大老爷在堰州的政绩,却还是在他回京述职的时候,没有提拔他,这样子心性不坚定的人,没大事的时候,他的柔软善良是可用的,如果一旦出了大事,他必然是没担当的,这就是他的致命伤,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倒是知道我爱吃这样味道的蘸料,难为你了。”
太后这话让青箩悚然一惊,这话如果太后只是随口一说,可能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如果是有意为之,那可就严重了,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收买了人,探视了她的生活起居呀,窥伺宫庭,往大了说,可是死罪。“母后,我也是在上次国宴上,看到您喜欢吃糖醋鱼和糖醋排骨这样酸甜口的东西,我其实这次还备了其它口味的蘸料,就怕自己观察得不仔细,让母后吃了不可口的东西,要不,母后也试试的别的口味,也许更爱吃也不一定呢。”
听着青箩简简单单地就把话锋转走了,没有丝毫的刻意,也没有半丝的推诿,自然得就像跟太后唠家常一样,看不出一点刚刚还危机四伏的气氛,骆清蹊再次为自己的好眼光陶醉了,这可是自己慧眼独具挑中的媳妇,要不是手快,现在可就不知道是谁家的了,一想到这个可能,骆清蹊心口就是一阵烦闷。“还是你这丫头看得仔细,我自己都没大在意我吃些什么东西。”
太后已经自己拿了筷子夹饺子吃,不用青箩给自己夹了,青箩就又端了几小碟蘸料出来,让太后能一一品尝,一边还不忘了接太后的话。“做小辈的上心些,那也是应该的,母后您自己没注意自己的吃食,那是因为母后身边有体已的人,不信你问问嫣姑姑,必定是知道您的口味的,是吧,嫣姑姑?”
嫣姑姑刚刚出去拿了清茶回来,早已经站在太后身边好久了,只是看太后和怡王妃聊得开心,她没有插言而已,现在看到怡王妃如此抬举自己,给自己做了天大的人情,她哪有不接着的道理。“可不就像王妃说的,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自然得时刻注意着太后娘娘您的喜好,您是干大事的人,哪儿有时间看顾这些细枝末节的,这些小事儿自然有我们这些小辈们操心,您吃得顺口些,心情就好些,心情好些,处理事情的时候,就想得周到些,想得周到些,我们这些小的就少被牵扯些,您看,多好,您不操心这些我们才高兴呢,若是您连口吃食都得亲自上心,那还要我们这些小的干嘛呢。”
太后听了嫣姑姑这话,就笑得乐不可支了。“我刚说这个小嘴会说得紧,这一转头就又冒出来了一个,我被你们这么捧着,想不乐呵都不成了。”
青箩就跟嫣姑姑对视了一眼,陪着太后轻笑了起来。“母后,别吃得太多了,一会正餐的时候又吃不下了,我还预备了一些冻饺子,一共五样馅,一会我交给嫣姑姑,留着您想吃的时候,就煮上几个。”
看到太后吃了大约有六七个饺子了,青箩就不再让她吃了,年纪大了,吃多了东西会积食的。“可这还有得剩呢,多可惜,这可是青箩你亲手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