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怡王府就接到了皇后的懿旨,传召怡王妃进宫见驾。“皇后这是搞什么鬼呢,慈善堂昨天才刚刚开张,怕是没好事吧。”
青箩昨天睡得着,今天起床倒是精神头儿十足,正打算收拾利索了去慈善堂呢,结果皇后的懿旨就到了。“还能有什么事儿,慈善堂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不用说皇后也能知道,我只是没想到她会动作这么快,还以为她能再等等呢,至少观察个一两个月,看看慈善堂的效果再出手,真没想到,她会这么性急,看来,有些人憋不住了。”
骆清蹊脑子里分析着事情,青箩却在想着自己该如何应对。“清蹊,你说皇后叫我去会说什么呢,是她想插一脚呢,还是她想让慈善堂解散?我要怎么回她的话呢?”
这是什么孩子话?骆清蹊一下子就让青箩把思路给打断了。“还解散?你这脑子里想什么呢,这建起来容易,想弄散了可不容易,那么多穷苦的百姓,好不容易有个地方能帮到他们了,如果这慈善堂敢现在收手,那可就热闹了,百姓还不得砸上门来,就算百姓不动武,可光动口也会让朝庭受不了的,老百姓的嘴就是口碑,敢有人让他们的利益受损,那也是得要付出代价的,皇后还想着为儿子争天下的,她万不敢冒这个险。”
青箩点了点头,对骆清蹊的话深以为然。“你说得很对,那也就是说,皇后是想要插上一脚了,那你说说看,她是会自己来呢,还是会派属下来。”
“谁来也没关系,捐钱捐物就接着,要安插人就免谈,就说都安置好了,都是从各家抽调出来的,聪明伶俐的下人,目前是没有空位置了,如果以后有不适应的人,需要调换时,再通知皇后,如果她还没完没了,你就说这事你是知会了我的,所有的主意都是我拿的,如果皇后真想安排人进来,那你得回来跟我商量,本来就是做慈善,所有的费用都是从捐资里出的,多安排一个人,那就得多出一份费用来。”
这倒是个推搪的好办法,青箩这时已经穿戴妥当,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进宫了。“请皇后大安!”
到了坤宁宫,依然是紫藤亲自出来接的,只是这次青箩胸有成竹,倒是少了上一回的忐忑,恭恭敬敬地给皇后行了大礼,皇后不得不对这个七弟媳妇的礼仪规矩,暗中点头,宫里是最重礼仪的地方,但没人能把那些规矩动作,做得这么到位且精致,再配上怡王妃身上的这一套大红品妆,形容不出的优雅大方。“快快起来,瞧瞧青箩这客气的,又不是外人。”
皇后想在青箩的礼没有行完的时候,就把她扶起来,让她多少记得些自己的宽容大度,可宫女虽然是过去了,但青箩却是坚持着行了全礼才起身的,皇后暗暗地皱了皱眉头。“来,过来这边坐。”
看到青箩礼毕,就近坐到了身边的椅子上,皇后赶紧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椅子,让她坐过来,青箩也没矫情,有些事情是要适可而止,过了反而易露形迹。“谢皇后!”
青箩又福了一礼,这才到近前坐好。“本宫不宣召,你也不说来看看本宫,初五那一回,也是本宫主动过去母后那里才见着你的。”
这话还真不好接,青箩只好避重就轻。“皇宫里的规制多,青箩又不是勋贵大户的出身,礼仪方面知之甚少,怕一个不小心,再乱了什么礼数,所以轻易不敢进宫来,就是皇后宣召,青箩这心里也极是忐忑。”
不管怎么说,先给自己找点儿脱罪的理由,如果皇后从礼法上说事儿,自己已经言明了自己是小家小户,懂得的自然少,不知者不怪嘛,而且,就算出了点小差错,小门小户的出身,也是值得原谅的,如果她非要怪罪,那如果不是她召自己进宫来,哪会出什么差错,惹了祸也是皇后自己召来的,她也逃不了责任。“如果是别人这么说还罢了,青箩若说是还不懂礼数,那可真是谦虚了,在这些皇亲国戚里,恐怕再找不出比青箩你还懂礼数的了。”
虽然皇后并没想在礼数上找青箩的错,但也不想让她这么轻松的把自己摘出去。“皇后谬赞了,也就是皇后有宽人之姿,这话若是放在外头,任谁都是不肯信的,我一个从小在堰州长大的孩子,哪有人教什么礼数,只不过是自己见了皇后您这等大人物,心里着实诚惶诚恐,只得小心了再小心罢了,只盼着自己别出错,让皇后您看了笑话。”
皇后不禁在心里堵了一口气,这郑青箩倒是挺会给自己找借口的,一句笑话,就让自己没法儿再挑她的这些毛病了,如果真从礼仪上说事儿,还真就是自己不大度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从小地方出来的。“看你说的,好像本宫召你进宫,就是为了挑你的错似的,我们可是亲妯娌,除了自家爷,我们之间可应该是最亲近的了。”
皇后也不想把话说僵了,她后面还有事求着怡王妃呢。“有皇后您这句话,青箩可就放了心了,在这皇宫里头,有皇后您给撑腰,我可不是要横着走了,再也不怕有小人给使绊子了,可算是安心了。”
再也不怕……这话让皇后的心里硌登一下,上一次也只不过是小小的利用了一下,算不得使绊子吧,这怡王妃的嘴也太利了些。皇后把目光仔细地盯上了青箩的脸,她是真没把青箩当成对手,可现在她突然发现,她对这个小丫头,根本就不了解,而她也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就只听她说话,轻易地就绕过了自己设下的陷阱,还能在话里话外的给自己提着醒,这哪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简直就像条老狐狸,自己可得小心了,别在阴沟里翻了船。“青箩,听说你跟宁远长公主、安国侯夫人、太常寺卿夫人她们,一起办了个慈善堂,有这事吧?”
皇后决定不绕圈子,直入主题也许更好一点儿,这转来转去的,最后谁给谁下套还说不定了呢。“皇后娘娘您消息真灵通,可不就是开了个慈善堂嘛,您还记不记得年根的国宴上,安国侯夫人发病了,我去给她诊治,当时也是有些急过头了,就我这以个只知道板蓝根、白芷、蒲公英这些个寻常草药的医盲,就以为自己能救人了,这胆子也太大了点儿,过后可真是后怕不已,多亏侯夫人没事儿,不然我这罪过就大了,侯夫人醒过来时,就感叹自己躲过这一劫,我也感叹自己躲过一劫,宁远长公主当时也在身边,听了我们两个的感叹,就有了些感触,说是我们这样的人家,一有了急病,都可能错过救医,那些个寻常百姓家里,没钱没物的,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就是找到了大夫,也未见得能得到医治,很是可怜,我们你一句可怜,我一句伤心的,就谈到了捐点钱,做点事上,也就是几个人瞎琢磨的,没想到竟然成了,也真是感谢老天,给了我们一个天时、地利、人和,让我们也能为老百姓做点事儿。”
青箩讲得一脸兴奋,一脸感激,那声情并茂的样子,让皇后都断不出真假了。“你说说你,这么个积德积福的好事儿,怎么就把本宫给忘了呢,虽然本宫出趟宫门不容易,但尽点心还可以的。”
皇后不再让青箩自说自话,放任她说下去,不知道她还能编什么话来对付自己呢。“那可是好,这是我们烧香拜佛都求不来的好事儿,皇后娘娘您要是愿意出一份力,我们可是求之不得的呢,您的身份在这儿,再怎么也比我们小打小闹强,我们一家也捐不出多少钱来,有了皇后娘娘您的捐资,这慈善堂可算能多撑些日子了。”
青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样子,是真的轻松了,皇后不禁按了按眉心,自己还没说要干嘛呢,这郑青箩就已经把自己绕进去了,这钱不捐还真不行了,传出去没法儿听啊,而且,捐少了似乎也不太好看,皇后有些头疼了。“青箩,本宫自然是要捐银钱的,自打一听说了这个事儿,本宫就知道是一个为民为国的好事儿,做为一国之母,这利民利已的好事儿,本宫哪儿能不伸伸手呢,紫藤,去支一万两银子来,青箩,本宫就先捐一万两银子,你们堂里先用着,众人拾柴火焰高嘛,本宫也得尽份力不是。”
皇后的话音一落,青箩就立马给皇后跪下了,并结结实实地给皇后磕了一个头。“多谢皇后慈母之心,您这可是解决了我们慈善堂里的大困难了,我代表贫苦的百姓们,也代表慈善堂,感谢皇后的仁心善意,祝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