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说。“你师傅,什么时候拜的师傅,我怎么不知道?”
骆清跃又拎起了另一条裙子,却被梓柔抢了过去。“您当然不知道啦,我那个时候每天去怡王府陪她,看到她穿的裙子,就稀罕得不得了,可我一小就对这些个针黹女红什么的不感兴趣,母亲给我换了好几个先生,我就是学不会,青箩就给我做过几件,看我穿上身后那么高兴,就说要教我绣,我说我不行的,手笨绣不好,青箩说,那是没找着好师傅,她教我一定成,结果,我真的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梓柔边说边把这件也搭在身上比划着。“那我怎么没看见你绣过衣裳啊?”
骆清跃心里一动,有点什么想头就漫了上来,在心里蠢蠢欲动。“这件是不是也很好看?”
梓柔光顾着比量衣服,没听见骆清跃问的这句话,这是一件浅绿色的衣裙,是那种浅到不能再浅的绿色,好像阳光打在什么绿颜色的东西上,而反射出来的颜色,浅到让你心动,上面是大团大团的荷叶,不像上一件,是那种小叶子、小花朵,这一次是大大的叶片,在随风摇曳着,然后很突兀的开出了一朵花儿来,整件衣裳上,就开着这么一朵,大如摆盘的荷花,虽然只有这么一朵,花瓣上的颜色却是层层叠叠,不是指着花瓣层层叠叠,而是每一片粉色的花瓣上,都有着不下十种颜色的粉,深深浅浅的粉色,让你似乎看到了花朵正在水中游游荡荡。“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这样的手法,我还真是没有见过,要说跟宫里的御用绣娘比起来,未见得比她们绣得好,但是她所用的颜色搭配,花样的构图,可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再看这裙型的裁剪,我虽然不是女人,也并不注重女人的衣裙,但看到这样的手工,我还是忍不住要赞叹了。”
骆清跃夸赞的这条裙子,因为只有一朵荷花开在胸腹间,所以,直接设计的就是高腰的,除了裙子的下摆绣的荷叶,还有这一朵荷花,身上其它的部位,就全是那种本色的,又是让人怦然心动的浅浅的绿,没有丝毫的花纹,却会让你挪不开视线,美得你只能惊叹。听到骆清跃再一次的称赞,梓柔摇着小脑袋骄傲地说。“是吧,是吧,青箩就是有这样的一双巧手,她做给我的衣裳,我总是舍不得穿,她还笑话我呢,说衣裳不就是给人穿得么,如果不能穿在身上,那再美的衣裳也没什么意义了,就跟银子藏在屋里不花,那就不叫钱,只是一堆死物,如果古玩儿收在库里不摆,那就不是珍品,只是一件垃圾,同理,衣服穿在身上才有价值,不然,它就只是一堆破布而已。”
梓柔的话让骆清跃很震惊,他从来没有小看过那个女人,他知道她够智慧也够勇敢,但听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骆清跃还是觉得自己小看了她,这个女子,脑子里有太多自己想像不到的东西,也许,堰州的艰苦日子,造就了这样一个非一般聪明的女子。梓柔拿着这件衣裳爱不释手的。“清跃,你说,我明天就穿上这件衣裳去给母后问安好不好,她老人家能不能喜欢?”
自从梓柔进了宫,她每天都会去给太后请安,日日不落,骆清跃曾经让她不用每天都过去,原来不知道有身孕时还好,毕竟是个健康的,累点也不要紧,可现在不一样了,万一抻着了、碰着了,可就不太好了,但梓柔就是倔强得很,一定要坚持每天都过去请安,有了青箩请安后出事的经验,骆清跃自然是不敢就这么让梓柔在后宫里随便走动的,虽然再出现一次叛乱的机率很小,但如果有人想要在背后下个黑手什么的,那也是不一定的事儿,总要预防着些才好,所以,骆清跃还特意安排了两个会武功的女子,每天跟在梓柔的身边,以保证她的安全。“喜欢,肯定能喜欢,母后最喜欢青箩绣的东西了,每年母后寿辰,青箩都会给母后绣一块屏风,太后总会念叨好几天,我却没有特意看过,现在看到她绣的衣裳,我才知道,自己竟然错过了多么漂亮的绣品,也是,如果青箩绣的东西不是很出色的话,母后也不可能对着我夸个没完,是我大意了,没往心里去。”
虽然有点心疼,有点舍不得,但对于梓柔能够坚持每天去给太后请安,骆清跃的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至少,梓柔的表现,能够看出她是真心地对母后尊重,而不仅仅是敷衍。“既然清跃都说好看,那我明天就穿着它去见母后了啊,也让母后看看青箩的手艺。”
原来,梓柔不只是为了自己漂亮,还在惦记着在太后跟前儿夸奖青箩,这份不离不弃的友谊,也是让骆清跃很羡慕。“你这也折腾半天了,坐着歇一会儿吧,别累着了。”
骆清跃扶着她去床边坐下,看着她手里的衣裳,到底没憋住,还是又问了她一遍。“既然她教了你做衣裳,我怎么没见你做过手工啊?”
梓柔就有些红了脸,小声的回了话。“我本来就不算太喜欢这些,做得不多,而且,您每次来,我也得陪着您不是,怎么也不能拿着针线在这儿比划呀。”
骆清跃一想也是,他还没见过哪个侍候他的妃嫔,在自己过去的时候,还捏针拿线的。“听你这话,也不是一点儿没做过些针线,就没想着给我做点儿什么?”
骆清跃这么说话,心里还真没报什么希望,毕竟梓柔已经强调了两次了,她并不喜欢做女红,并做过什么也是可能的。“我,我……”梓柔手里翻来复去地叠着那件浅绿的衣裙,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没做就没做,我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骆清跃可不舍得让梓柔太为难,虽然他心里真是期盼着,梓柔能突然拿出件为自己做的衣裳来,那该是多大的惊喜呀。“我,我,我做得不好。”
骆清跃以为梓柔是说她做得不好,所以没有给自己做呢,他赶紧安慰到。“做得不好咱就不做,我又不是没有衣裳穿,难道还非得劳累你给我做不成。”
说话这功夫,梓柔已经起身开了柜子,就见她从柜子里掏出一叠纯白的衣裳来,捧到骆清跃的面前。“这是我给您做的里衣,您看看合不合意,我怕自己手艺不好,做了没敢拿给您,外衣我是连做也没敢做的,做出来也不敢让您穿,我对自己的手艺可是没多少信心的,您别笑话我。”
骆清跃接过衣服,这一打至少得有五套以上,骆清跃的心里立刻就暖了,伸手就拎起最上面的一件,打开比量着,一看那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就这样,还说自己做得不好,不敢拿给自己看呢,可见,在梓柔的心里,自己重要到何种程度了,骆清跃心里分外的骄傲。“这手艺多好,你还谦虚,要不是我今天提起,这衣裳朕还穿不上了呢。”
“您不嫌弃就好,我还真自己手艺不行,让你为难呢,穿了又丢份,不穿又伤我的心,怕您左右为难。”
“哪就为难了,做得多好,我很喜欢。”
骆清跃恨不得现在就把衣服穿上,这可是梓柔亲手缝制的呢,自己想求的,不就是像这样温馨的日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