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文在伊卡利斯的眉心轻轻一点便收回了手。 赶在有人喝问之前,他提前公布了答案:“我用魔法催眠了他的意识,现在他只会说实话,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问他好了。”
“伊卡利斯!”
吉尔伽美什上前一步,他眼神复杂地盯着伊卡利斯沉声问道:“阿贾克是怎么死的?!”
“从神降的第一次地震之后,我就发现了苏醒的变异族。”
伊卡利斯仿佛提线木偶般呆滞地回答道:“几天前,我向阿贾克询问神降的具体时间,但阿贾克做出了阻止神降的决定。”
“所以我把她骗到了变异族的活动区域,并将她推到了变异族的面前。”
抽噎的声音自瑟西嘴里发出。 吉尔伽美什咬着牙粗重喘息,右手抬起又落下,他极力忍耐着没有动手。 其他人则彻底惊呆。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闪过,玛卡瑞抱着诸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令众人转移了一下注意力,纷纷将视线投在了诸克的身上。 而当诸克被玛卡瑞小心放下之后,他捂着胸口、面色痛苦地微微摇头:“计划失败了!”
“我、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
胖黑人试着建议:“诸克,你的伤严重吗?!能不能再坚持一下,让我们重新把能量汇聚给你!”
“不行的。”
诸克微叹:“之前我就失败了,我只能短暂让蒂亚姆沉睡,一旦我中断了能力……你们看……” 说着,诸克看向了远方的那座火山。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此时的火山已经重新开始了岩浆震涌,漆黑的烟柱直入云霄。 “看吧……”诸克有些绝望地说道:“一旦我停下了使用能力,他很快就会苏醒过来,再来多少次也是一样的结果。”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金格烦躁地大声说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蒂亚姆神降吗?我都还没向所有认识的人类告别!”
这时瑟西走到了伊卡利斯面前。 她泪眼朦胧地迟疑了一下,随后开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选择让蒂亚姆降临……伊卡利斯,几千年的时间,你对地球和人类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那是人类该有的命运。”
伊卡利斯茫然地袒露心声:“相比人类,我更在乎你。”
在瑟西的错愕之间,伊卡利斯继续毫无情绪地说道:“一旦你选择了背叛,阿里瑟姆必然会将你销毁,你将再也没有了未来,我也将彻底失去了你。”
这话令瑟西差点哭出了声音。 她抬手捂住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伊卡利斯。 旁边,科文感觉瑟西此时的心神已经混乱得差不多了,于是他诱导着开口说道:“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你应该将心神集中在即将来临的神降上面。”
瑟西无声哽咽了几息,随后她绝望地摇头说道:“可我、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去让……” “不!”
科文打断:“还有一个办法。”
“是什么?!”
胖黑人立即询问出声,如今要论对人类的热爱,他是排名靠前的。 科文面对询问,他瞥了一眼对方之后,又将视线转移回了瑟西的身上。 他抬手向瑟西的双手指了指说道:“你不是会物质转化么?”
全场惊愕。 继而,胖黑人第一个惊叫了起来:“不说瑟西能不能做到!你竟然想杀了蒂亚姆?!”
科文后退一步、做出撇开干系的姿态。 随后他淡声说道:“这是最后的办法,究竟如何选择,你们自己考虑吧。”
说完,科文不为人知地偷偷释放了魔法。 他将情绪魔法笼罩在了瑟西的身上,给对方增添了足够的紧张感和冲动情绪。 瑟西对此毫无所知。 她转头向彻底开始喷发的火山看去,又向海上掀起的滔天海啸看了看。 一咬牙,瑟西艰难地说道:“我将遵循阿贾克的遗志!无论如何,我都无法看着脚下的星球和人类、因为我们的不作为而灭亡!”
她环顾所有人,想要最后一次征询大家的意见。 吉尔伽美什向身旁的圣娜看了一下,随即他向瑟西点了点头。 胖黑人的情绪焦急,不过他是焦急于为什么还要如此磨蹭。 玛卡瑞和诸克同样表示赞同瑟西的想法。 金格则摇摆不定,但发现大家基本都赞同了,他便只好叹息着表示放弃投票。 只有丝派克激动无比。 她上前一步大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听伊卡利斯的!”
“丝派克。”
诸克使用能力读到了丝派克的想法,于是他凝声说道:“而今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你不能因为对伊卡利斯有着爱意、而胡乱做下决定!”
“我没有!”
丝派克慌乱,她向瑟西快速看了一眼,而后向诸克大喊大叫:“我只是想要完成使命而已!我想回去家乡!摆脱这具永远只能幼小的身躯!”
她留出了委屈的泪水:“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可以体验到爱情和亲情!凭什么就只有我、永远都只能保持着这副小孩子的模样!”
闻言,诸克没有拆穿丝派克的托词。 他转而看向瑟西,凝声说道:“既然大家的想法统一了,那就尽快行动吧!时间已经所剩……” 轰—— 未等诸克将话说完,众人脚下的岛屿突然开始了剧烈的震动。 高山崩毁,树林倒塌。 橘色的岩浆从地面的裂纹当中喷涌而出。 海上的海啸也变得更加汹涌。 下一刻,几根金色的山峰突然破开了海面蹿升而起。 众人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根根无比巨大的金属手指。 更远处,一颗庞大不知几许的金属头颅渐渐从海平面下抬起。 很显然,距离神降完毕、距离脚下星球被毁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这令科文微微蹙眉。 他低头看向脚下,随即抬起右脚用力跺了下去。 轰—— 岩石泥土爆炸般喷涌上了高空,又随着科文的摆手动作铺散去了海中。 众人的脚下没有了岩石泥土,大家变成了站在一层有着纹理图案的金属物质上面。 “快!”
胖黑人回神,连忙大声向所有人提醒:“大家再次开启手环!这次将能量汇聚在瑟西的身上!!”
闻言,大部分人都立刻激活了手环。 只有丝派克仍旧绝望地注视着伊卡利斯发呆。 “先生?”
皮特罗来到科文身旁担心地小声问道:“现在还在掌握之中吗?”
“安心。”
科文一边看向‘蒂亚姆’那正在渐渐抬高的头颅,一边低声说道:“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
皮特罗刚要点头,飘升上半空的瑟西突然坠降了下来。 嘭! 瑟西体内的能量无比汹涌,他半跪在了‘蒂亚姆’的手甲外壁之上,并咬着牙关将双手按了下去。 嘎吱吱—— 以瑟西的双手为中心,一圈灰质的颜色快速向四周铺散开来。 在物质转换的能力下,蒂亚姆那金属材质的身体正在快速被转化着。 金质的颜色不断被灰质的石头所替代,转化的范围很快冲出了岛屿,沿着蒂亚姆的身躯不停急速蔓延。 几分钟之后,瑟西仿佛脱力一般向旁瘫倒。 其他永恒族人缓缓从半空落下。 再看蒂亚姆露出地面部分的躯体,此时已经全然被瑟西转化成了灰色的岩石。 科文感知了一下,蒂亚姆的体内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心灵或是能量的波动。 蒂亚姆彻底死了。 察觉至此,科文将手指向一直做着木偶的伊卡利斯指去。 他取消了对伊卡利斯的心灵控制。 这令伊卡利斯突然深吸了口气。 意识恢复之后,伊卡利斯也瞬间发现了周围的景象。 他看着石化了的蒂亚姆呆住了。 痛苦,绝望,伊卡利斯无力地跪倒在地。 见状,其他人缓缓围聚了过来。 不过没有人开口,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伊卡利斯,也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科文倒是不用纠结。 他此时的心情很好,因为这场地球毁灭的危机算是过去了。 所以他开口打破了沉默,向一众永恒族们颔首说道:“感谢你们做出了这份艰难的选择,那么……” 他抬手向远处一招。 阿贾克的尸体突然飞了过来,并缓缓落在了他的面前。 接着,科文右手一翻,将时间宝石从‘魔方空间’当中取了出来。 他用魔法激活了宝石的力量,将时光倒流的领域笼罩在了阿贾克的尸体上面。 两息过后,阿贾克突然睁开了双眼。 其皮肤上那种灰败的颜色迅速退去,整个身躯恢复了红润的活力色彩。 “啊、阿贾克?!”
金格惊呼,其他人也相继惊呆。 听到了呼声,阿贾克略显茫然地半坐起身。 她向周围看了一圈,同时迟疑着说道:“这是……哪里?我在做梦吗?我不是在面对变异族的围攻吗?”
“是先生复活了你!”
危机消失,令皮特罗的心情同样十分轻松,他炫耀般说道:“你之前被你的同伴伊卡利斯害死了,想起来了吗?”
阿贾克一愣。 继而,她被伊卡利斯推下悬崖的记忆终于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