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说过一千遍要烧了,结果却留到了今天,这东西在房间里没法烧扔又不能扔,给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怎样的恶趣味。最后没有办法,阮绥绥只好装起来,和自己的东西一起搬走。房子腾空了,心却拥挤了,本来封存的记忆都被打开,挤的心疼。晚上六点多靳燕西带着木头回来,他今天去给木头找幼儿园报名,按照阮绥绥的意思离着家近就行,他却非要国际连锁那种,他不喜欢国内的教育方式,说孩子太累。一进门看到阮绥绥在沙发上躺尸,靳燕西皱起鼻子嗅了嗅,“没吃饭?”
阮绥绥指了指桌上的苹果,“吃了这个,我减肥呢。”
靳燕西捏捏她的脸,“瞎胡闹,你又不胖。”
阮绥绥哀嚎,“你能不能客观点,我现在可是比生木头前胖了8斤,那是8斤肉,多大的一坨呀。”
木头早产,生下来就放保温箱,阮绥绥没机会给他喂奶,奶水就慢慢的回去了。她开始的饿时候瘦的厉害,165的人不到90斤。这可把靳燕西吓坏了,他专门去国内高薪聘请了月嫂去照顾她,一切都按照国内的方式让她做月子。这可把靳燕西的小叔叔兰斯恶心的不行,外国女人都不坐月子,刚生完孩子几天游泳吃冷饮,看到阮绥绥这样给宝贝着,他差点掀了屋顶。靳燕西的底线给他挑战了,气的他把整个幼儿园的孩子带回了家,小朋友们在花园里唱歌外耍,毁了兰斯从荷兰移植过来的黑色郁金香,还放飞了俩只红嘴巴的金刚鹦鹉,兰斯彻底崩溃了,一下躲到了瑞士去。兰斯一走靳燕西就彻底放飞自我,天天给阮绥绥煲汤不重样儿,等40天月子出了,阮绥绥的体重就开始上升,到了108斤再也回不去。现在她拿出这事儿来说,靳燕西只觉得甜蜜。真喜欢那个时候,她哪里也去不了,软软的躺在床上,眼睛里也只看到自己。但是他不能那么自私,阮绥绥不是个依附男人的女人,她想要飞翔,他必须要给她天空。木头一来家就拿着小汽车里里外外的跑,他推开了主卧的门,哇了一声。靳燕西问:“木头,你干什么?”
“好乱,西西,猫咪好乱。”
阮绥绥把东西带回来后没有力气再收拾了,随便堆在地板上,现在给儿子嫌弃了。靳燕西往里一看,他皱起眉,“你这是干什么?”
阮绥绥一直没跟他说卖房子的事儿,现在知道瞒不住了,便把要开律所缺钱的事儿告诉了他。靳燕西脸上温柔的笑一点点消失,他抿着颜色浅淡的唇,高挺的鼻梁旁边是垂下睫毛的阴影,“绥绥,你缺钱为什么不跟我说。”
阮绥绥好脾气的解释,“燕西,我想自己独立的做一件事,而且你因为开店资金也不宽裕,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跟家里要钱。”
靳燕西站起来,他拿起放在沙发上的风衣,语气里有跟平日不一样的讽刺,“你是小看我们K家族小看我了,区区几百万,我不问家里要也拿的起。”
阮绥绥想去抓他的胳膊,却抓了个空,“你听我解释。”
“不必。”
说完,他竟然甩门走了!哟哟,脾气见长呀。阮绥绥表示很无奈,拿起沙发上的靠枕就盖住了脸。小木头爬上去,坐在她膝盖上把靠枕拿开,他用软乎乎的小手指戳着阮绥绥的脸,“猫咪不乖,把西西气跑了。”
阮绥绥瞪了他一眼,“木头,那你说说西西要是生气了该怎么哄?”
木头靠过去在她脸上叭的亲了一口,“亲亲就好了。”
阮绥绥捏着他的小嫩脸,“你厉害,我们家木头果然是无敌马屁精,可是你的方法妈妈有点不好意思呀。”
木头坐不住,亲完了就爬下去,阮绥绥也不管他,自己躺在沙发上看手机。跟何黎聊了一会儿天,忽然发现半天没看到木头了,她忙去找,里里外外都没有人,她吓出一头冷汗,她大声喊着,最后小家伙在她带回的衣服里咯咯笑。阮绥绥把他给拎出来,他的小短腿上套着一条裙子,粉色的蕾丝裙。阮绥绥表示很无奈,“木头,你是男孩子,不能穿女孩子的衣服。”
“猫咪,漂漂,穿上给木头看看。”
孩子的要求大于天,阮绥绥只好回房间去换上。裙子穿在身上并没有瘦,反而纤秾和度刚刚好,只是胸那里明显的撑紧,生个孩子也没母乳却长了一个罩杯。她记得当时在商场的试衣间里,他从后面抱着她,俊脸搁在她肩膀上,“好看,就这里肥了一点,我要努努力,争取摸摸大。”
一下午的情绪终于全部发酵而出,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哭了,泪水沿着如玉脸庞扑簌簌滚下来。木头抱住她的大腿腆着脸往上看,“猫咪好漂亮,猫咪酷酷羞。”
阮绥绥拿手去揩,“是漂亮哭的,不准跟别人乱说。”
这个别人只有靳燕西,木头这个大嘴巴可是啥都要跟他说。木头掀起她的裙摆把脸蒙住,“猫咪,找找木头在哪里?”
阮绥绥气呼呼的把他给弄出来扔到浴室里,“跟你说了很多次,不能钻女人的裙子底,这么小就钻,长大了一定是个小色狼。”
木头不想洗澡,转身就往外面跑,“木头不是狼,木头是金刚狼。”
真是给他蠢哭了,金刚狼不也是狼吗?阮绥绥把人按住三五下给扒光了衣服,粉嫩嫩的给扔到了浴缸里。木头扒着浴缸边儿顶嘴,“绥绥大色狼,脱男生的衣服羞羞羞,木头就随你。”
“怎么能随我,明明是随你爸……”站在落地窗那儿的男人狠狠的打了个喷嚏,伸手把窗户带上。这都过清明节了,还这么冷,北方的春天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呀。坐在他身后半天的男人也懒懒的站起来,“行了,每天例行半个小时的思春结束。沈崇禹,你觉得买房子那几百万你什么时候能还给我们?”
窗外天空湛蓝明亮,温暖的阳光从苍郁绿树的缝隙里层层叠叠穿行,落在那个人熠熠生辉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