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要不要说这么重口味的话题?虽然先是自己错发了表情,但是……阮绥绥决定装作没看见。她淡定的删除了微信,然后关灯睡觉。可是黑暗来袭,她的大脑却异常活跃,这个Eric太挑战她的三观了,有钱的人她见多了,但是能吊成这样的也没谁。三天后,孙玲和付盛喜的离婚案子开庭。付景扬和何黎在休息室的走廊里狭路相逢,俩个人都觉得很不舒服,微微扭过头看了一眼来往的人,付景扬说:“何黎,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成为对手。”
何黎话说的很漂亮,“法庭上的对手也不能妨碍我们成为私下的朋友,景扬,谢谢你。”
这句谢谢包含的东西很多,只有俩个人才明白,付景扬看了她一会儿,笑意从酒窝里徐徐散开,“我该谢你才对,我们俩个是合作者,不过是把东西物归原主罢了。”
何黎把耳边的一缕头发掖到脑后,很女性化的动作她做起来有一点果断,显得很迷人,付景扬的眼神落在她修长干净的手指上,又觉得失礼,才狼狈挪开。何黎自然是敏锐的发现了,但是她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上面的问题“其实到现在我还不懂你为什么不跟绥绥说明白,反而弄出这么多花样,你知道我为了瞒住她费了多大脑子吗?”
付景扬苦笑,“你最了解她,你以为她会要,而且,这也是三哥的意思,这样得到的她才有干劲儿。”
“沈律师,他回来了吗?”
何黎说出来又觉得声音高,她到最后的尾音忙压下。付景扬要去摸烟,可是又想起刚才扔在了车上,他捻了捻手指,有些颓然,“他总该要回来的,我也在等他。”
他的话没头没脑,但是何黎看到去上洗手间的阮绥绥已经走过来,忙闭了嘴,对付景扬说:“一会儿见,我不会手下留情。”
付景扬嘴角的弧度很大,“何律师,我还能让一个女人让着吗?”
他没等阮绥绥过来就走了,阮绥绥看着他的背影对何黎说:“你们看起来一点不像是要上庭的对手,倒是像……”“像什么?”
何黎敏感。“像初恋情人重逢的桥段,每个人都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何黎打了她一下,“去你的,最近是不是春还没叫完?逮谁都看到了爱情,准备上庭。”
阮绥绥忽然拉住何黎,她有些迟疑的问:“刚才我听到你们提到了沈崇禹。”
何黎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不过脸上却掩饰的很好,“是的,提到了,我问他沈崇禹什么时候回来。”
阮绥绥睫毛抖了抖,些微的异样还是没逃过何黎的眼睛,她尽量平静冷淡的问:“那付景扬说什么?”
摇摇头,何黎很幽默的说:“母鸡呀。(不知呀)”阮绥绥简直想打人,她觉得今天的这个可能是假的何律师。开庭前,付盛喜没好气的对付景扬说:“你跟那女人的律师聊什么,看起来你们很开心的样子。”
付景扬现在对他这个二叔越看越不顺眼,给他辩护都觉得是莫大的委屈,现在听他兴师问罪的口气,付景扬懒得回答他,“与你无关,记住了我跟你说的话,要保持好情绪,给法官留下的好印象。”
付盛喜整整领带,“我什么时候都很好。”
付景扬看了他一眼,的确,付盛喜快50岁的年龄了依然保养得很年轻,身体也保持着紧绷的肌肉线条,穿上一身西装,看着也是个正儿八经的成功人士,只不过这具皮囊里包裹的那些……哎,不提也罢。一上庭,大家都严肃起来,何黎跟法官都是老熟人,所以没什么稀奇,倒是看到了付景扬,法官觉得很神奇。当然,他也知道被告和代表律师的关系,虽然这种情况法庭上不多见,但也就能解释付景扬一个打经济官司的律师为什么会出现在离婚案子的法庭上。何黎按照一贯的风格一开始就列举了付盛喜的八大罪状,目的就是打同情牌好让法官判离婚,但这只是手段,重要的是要拿出证据来。微信对话的截图,酒吧里的照片,这些都是证据,何黎侃侃而谈,最后说,“综上所述,我当事人孙玲女士与她的丈夫付盛喜先生的感情已经破裂,请合议庭判他们离婚。”
付盛喜一脑门儿的汗,怎么说都是他有错在先,现在心虚的要命,又觉得孙玲请的这个娘们律师太厉害,再看看他那个懒洋洋的大少爷,他真怕会输。付景扬站起来,他在法庭上一贯的嚣张,不过这次却礼貌了很多,面带笑容他反驳道:“是,控方是有证据,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呢?微信聊天是很多男人会用来发泄自己的途径,不知道原告律听说过一个词没有,这个词叫意淫。”
“反对,反对被告律师说与本案无关的词语,误导法官及各位陪审员,也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
付景扬一点都不慌张,“可能何律师是女人又没有结过婚,对男人不很了解。男人喜欢意淫,而且比真枪真刀的实干更有意思,在座的有很多男性,想必会深刻的理解我。”
“被告律师,请不要以你龌蹉的想法强加到各位陪审员和法官身上。”
“原告律师,我说了你是女人不懂男人,也不要用你女性的视角去揣摩男性。”
法官连忙敲了法槌,“安静,原告被告律师,我们这里是严肃的法庭,请不要讨论与本案无关的事情。”
何黎气呼呼的坐下,继续听付景扬说下去,而阮绥绥这才明白付景扬这个孩子式的纠缠是个什么意思,他已经完全控制了节奏,并且影响了何黎的情绪。“微信聊天只是我当事人在虚拟空间里的一种精神释放,而在我国法律是还没有明确的把这种精神出轨作为出轨的一种,至于这样酒吧跳舞的照片,我想问问大家,能看出那个人是我当事人吗?”
“你……”证据全部被推翻,而他的证据则是一份视频文件,文件的日期不过是一个月前,上面是孙玲过生日的照片,儿子女儿还有付盛喜都给她庆生,付盛喜还送给她一个硕大的钻戒,孙玲抱着他亲,就当着儿女的面,那份感动喜悦满满的,也很真挚。又拿出一份病例,付景扬展示给大家,“原告孙玲有更年期综合症,这是她的就诊证明,更年期综合症大家都是知道的,女人往往会变得焦躁、多疑、情绪化。孙玲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问题,我当事人想的是如何给她安全感让她度过更年期,所以他绞尽脑汁给她过生日送她礼物给她家庭温暖,我的当事人爱他的妻子他的儿女和家人,所以请合议庭看清事实,他们的感情并没有破裂不过是经历了人生的一个小沟坎,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是宁拆十座庙不会一门亲,给他们给他们的婚姻一次机会,他们一定能幸福下去。”
阮绥绥看不下去了,她小声对何黎说:“他该改行去当司仪,太会煽情了。”
何黎的手紧紧握着,“不难看出,法官和陪审员已经给他煽动了。”
官司审理的很快,因为何黎方没有拿出切实的证据证明被告出轨,最后合议庭不判离。从法庭出来,付盛喜这王八蛋鼻子都快哼上天了。家里老头子可是放了话,要是他和孙玲离婚,以后家里的财产他一分都拿不到,而且要是真和孙玲离了,他们现在的共同财产只好要分她一半,要是婚内过错方,有可能净身出户,所以他觉得离婚非常不安全,反正怎么都是玩,还不如跟她凑合着。但是孙玲不一样,她一看到付盛喜双眼就冒火,冲过去就开始厮打。“你干什么,你这个疯婆娘,你疯了吗?”
孙玲抓着他的西装领带,“付盛喜,你这个骗子,我的更年期综合症是小问题,你敢给我拿到法庭上说,过生日那事儿不过是我们做给孩子看的,你也胡说。”
何黎来拉她,“孙女士,你不能这样,我们还可以上诉二审,你在法庭闹会破坏自己的形象。”
付盛喜刚才是没有防备,他一个男人怎么着都不会孙玲占到便宜,狠狠地把人推开,他大声说:“就是泼妇一个,法庭怎么会相信你这种人。”
孙玲跌在何黎身上,差点把何黎压倒,她反过来推搡何黎,“你是什么破律师,不是说一定能离吗?我看你跟付景扬眉来眼去,就是串通好了来整我的,我要换律师。”
阮绥绥扶住何黎,“你随便,再动手我可要报警了。”
孙玲就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她又改成推搡阮绥绥,“报警呀,你报呀,这里是法庭我都不怕,我还怕你报警?”
孙玲看着也不胖,但是手劲特别大,阮绥绥给她捏的生疼,但是这种地方她们律师没有办法,要是真还手跟客户打起来不但让人看笑话,估计从业生涯也完了,正想走开摆脱这个女人,却发现身后出来了俩个黑衣戴墨镜的大汉。他们一人一只胳膊,把孙玲给架了出去。